首頁 > 甜心酒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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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1 頁

 

  "那既然達成協議,我們就這麼辦。瓦西,我在此為我十年前的所作所為跟你道歉,欠你們的,我會全部補償在笥儂身上。"燧人頑固的態度總算軟化。

  "你最好用白紙黑字寫下來,對你們這種人,我還是小心以求自保。"瓦西要求燧人當場寫下切結書,並蓋上手模,這可是他唯一的保障,對笥儂來說,更是一份權益。

  笥儂並沒有離開巴黎市區,只是在街上閒晃兩、三天。

  她離不開此地所帶給她的美好回憶,況且,她沒有別的地方可去。

  這幾天,她過得很平靜,從一個絢爛的熱舞酒娘,成了一位平凡女子;從一大堆男人拱著她口喊甜心,到如今連和陌生人與她擦身而過也無動於衷,她很能釋懷,至少該擁有的她都擁有過了。

  昨夜,她曾請人打探瓦西和納德是否已被放回去,很欣慰地,她聽到好消息,店裡開始有人在整修,而且她也知道瓦西和納德正從殘垣破瓦中開始建立新家園。

  這樣她就放心了……

  她決定暫時還是不要回去找瓦西爺爺,免得那些壞人又來找麻煩,豈不是增添他們的困擾?她彷徨得不知該怎麼辦,不能回去找瓦西爺爺,又不能見天魅,這叫她要何去何從?

  她漫無目的地走著,直到一位老太大的聲音打斷她的思緒。

  "小姐,你要不要買一包'忘憂花苞'?只要七塊法郎就可以讓你把所有的煩惱都一掃而空喔!"一位滿臉滿皺紋的老婆婆,從花籃裡拿出一包種籽,希望笥儂可以買下它。

  不知不覺中,笥儂發現她竟走到艾菲爾鐵塔下方,滿是璀璨燈光的夜燈,將這座巴黎的標竿照得更為宏觀明亮。

  "什麼叫做'忘憂花苞'?我怎麼從沒聽說過?"笥儂接過花苞一看,幾粒粉紫色的苞囊,大小不一的躺在小塑膠袋當中,拿近鼻子一聞,還透出微微的花香味。

  "小姐,晚上來艾菲爾鐵塔的多半是情侶,但要是孤單一人前來的話,一定是感情上遇到挫折,你可能不知道,在二十世紀結束前,據估計就有將近四百人從塔頂跳下來自殺,而且一半以上是女性,為了預防愈來愈多的人自殺,所以我們就在此賣起'忘憂花苞',讓單身上塔頂的年輕男女,能夠忘記以往的不愉快,重新過新生活。"老婆婆很有耐心地替笥儂解說,她覺得能多救一個人,對她來說也是一項福報。

  "那這種'忘憂花苞'要怎麼使用呢?"她覺得自己似乎很需要這種東西。

  "一般人只要面向塞納河的方向,口中默念所要忘記的人或事,然後在邊念當中,將花苞朝空中一顆顆撒去,這樣就能讓花苞將你的憂傷帶走。

  "若是你想忘得更徹底些,可以拿對方曾經給過你的信物,像是手帕、頭巾,或者是常用的小方中,將花苞包在其中,一口氣將它給拋出去,這樣效果會更好。"老婆婆不厭其煩的為她解說。

  想不到現在還流行這種東西,這樣的方式說穿了不過是一種形式,但多少能慰藉一般人的心靈,笥儂暗忖。

  "好,我買一包,這是七塊法郎。"她將零錢交到老婆婆手中,內心感慨萬千,懷疑自己是否真能忘得了天魅?

  不過老婆婆卻沒有收下她的錢。

  "小姐,我不收你的錢,並且再多給你一包。"

  "老婆婆,你……你為什麼要這麼做?這樣你會沒錢賺的。"笥儂滿腹疑慮,對於老婆婆這種做生意的方式頗感不解。

  "因為我從你的眼神中發現,你對你的感情很執著,而且對那位藏在你心底深處的愛人割捨不下,再送你一包是希望你一旦作出決定,能幫助你徹底的忘了對方。

  "不收你的錢是我怕這'忘憂花苞'的功效比不過你的真情意,依我看,你們的感情應該還有延續的可能。"老婆婆語帶玄機的對笥儂說,彷彿神秘的吉普賽女郎,微微透露天機。

  "你說什麼?還會有延續的可能?"這……這機率應該是等於零,笥儂愣愣地望著老婆婆,希望她能再說清楚些。

  "沒錯,但過程如何,恕我無法對你吐露太多,你是一個好女孩,上天不會讓你錯失你生命中的好男人。"老婆婆用那雙滿青筋的手,輕輕拍著笥儂的手背,對她微笑後,便轉身走開。

  手中握著兩包二心'忘憂花苞',笥儂卻遲疑了,她很難理解老婆婆話中的含意。

  搭上往塔頂的電梯,夜風吹得她有些寒意,她不禁將頸子往衣領內縮了縮,仰頭望著即將到達的塔頂,心裡卻更感孤單,矛盾感逐漸強烈。

  好不容易來到最頂層,她走向露天的天台,放眼望去,莫不是兩兩相偎的愛侶,很少看到跟她一樣形單影隻的人,在這花都巴黎,每個人天天都在浪漫,天天都有談不完的戀愛,哪像她,有心愛的人卻無法去愛。

  這也算是做人的另一種悲哀!

  她取出老婆婆給她的花苞,另一手則伸進口袋取出一條有著天魅體香味的手帕,她決定照老婆婆的說法,把天魅給忘了。

  她將花苞包在手帕裡,再將手帕的四角交相對折,並在中心點打上一個蝴蝶結,飽實的花苞包在手帕內,感覺上像是一個小藥包,捧在掌心挺有份量。

  花香混雜著天魅的體香,讓她忍不住再嗅上一口,當她舉起手要將這包花苞袋往塔底丟下時,舉高的手剎那間遲疑了,兩行清淚潸潸流下。

  天啊,她真能把他忘掉嗎?

  她緊緊將花苞袋抓在掌心,將手靠在塔頂的圍欄上,顫抖的身子依在角落裡哭泣。突然,在精神恍惚的瞬間,掌心不小心鬆開,那花苞袋整個往塔底下掉落,朝地表而去。

  "完蛋了,這該怎麼辦?我這樣是不是會立刻就把天魅給忘掉?該死,這只該死的手,怎麼不好好握緊呢?"她自責自己,急得在原地團團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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