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叫做沒什麼大不了?你什麼人不選,去選個跳艷舞的酒娘,這成何體統?要是這件事傳到你爺爺的耳朵去,我拿什麼臉去見你爺爺啊?"燧人將棉被掀開,繼續開炮大轟天魅。
天魅瞭解要不將事情理出個頭緒,是絕不會善罷甘休,因此索性起身跟他來場家庭革命。
"以往什麼事都由你作主,這次我作一次主都不行嗎?,我已經成年了,不要再以那種管教小孩子的口氣來教訓我!"
燧人層層把關、處處謹慎,就是要固守西門世家的家族產業,他竭盡心力鞏固這洋酒王國,自是不想讓天魅將它毀了。
"天魅,我對你這麼嚴厲還不是全為了你好,你爺爺將你托付給我,我當然要給他一個交代,難道你做什麼事都不能事先找我商量一下嗎?"燧人是個色厲內荏的人,他憤怒的說著。
"找你商量就沒有我作主的餘地了,爺,你年紀大了,不要再把權利死命抓在手上,到時候被硬逼著交出棒子,那可就難看了!"天魅醜話說在前頭,要燧人爺自己能好自為之。
"我是可以把棒子交給你,可是絕對不准你恣意妄為,我可以容許你請其他的品酒師,但就是不准給我叫那不三不四的酒娘來。"萬一讓那女的堂而皇之進駐西門世家,輿論會怎樣看待他們?他連想都不敢想。
天魅聽到燧人爺把笥儂講得好像阻街女郎,氣得將手邊的明朝青瓷花瓶摔到地上,並補上一句,"辦不到!"
"好,你要這樣獨斷獨行,我就……就叫你爺爺親自來管你!"燧人轉身離開天魅房間。
他的話對天魅來說簡直無關痛癢,天魅早就期待能脫離燧人爺的掌控,真正執掌西門世家的大權。
天魅的目光停在報紙的照片上,笥儂的一顰一笑都讓他心醉神馳,這更加堅定他的信念,非要得到她不可!
今晚,瓦西所開設的酒吧大門深鎖,靜得連蚊子的嗡嗡聲都聽得一清二楚。
酒吧的桌上擺滿笥儂從銀行領出來的一百萬法郎,成堆如山的鈔票並沒有讓瓦西有一絲愉悅,取而代之的是默然與歎息。
"為什麼我說的話你就是不聽?你實在太傷我的心了。"瓦西神情沮喪。
"瓦西爺爺,人家只是想要多幫家裡一點忙,我不想看房東太太和一些凶巴巴的人老是跟你要錢,有了這些錢,你以後就不用看他們的臉色了。"笥儂好話說盡,無辜的紅顏上,讓人不忍心再多罵她半句。
"是啊,爺爺,人家笥儂也是一番好意,你曉不曉得,我每天炸那些洋蔥圈,害得我的臉都被熏成豆腐皮,你瞧瞧,這些痘子留在我俊美的臉上多難看,我們拿這些錢舒舒服服過日子不是很好?你為何要那麼堅持呢?"納德自是站在笥儂這邊幫她說話,他不想將他的青春年華全耗在這湯湯水水上頭。
"你閉嘴,我還沒找你算帳你倒是先抱怨起來了。"瓦西怒瞪納德一眼,嚇得他乾脆縮進吧檯內擦水杯。
"瓦西爺爺,我去那邊做事也沒什麼不好,一個月還有二十萬法郎,這樣你就可以享享清福了,我記得你老是說很想要買一座葡萄園,現在我有能力幫你買了,以後你就可以種種葡萄,過你想要的優閒生活,這有什麼不好嗎?"笥儂苦口婆心的勸說,她又不是去做壞事,瓦西爺爺何必反對得怒目相向?
笥儂的一席話讓瓦西聽了很窩心,但他並非故意找碴,只是他很難告訴她,她即將為害死她父親的仇人效命,若是一五一十的告訴她,憑他們這樣沒背景、沒財富的人,哪鬥得過西門世家那種大財團?
況且在西門天魅身邊還有一個厲害的角色,那位年過七十的燧人,若要跟他鬥,只能說是以卵擊石,不自量力。
"聽納德說,你還跟他們簽了合約?"瓦西深鎖著眉頭,百般無奈地問她。
笥儂點點頭,雖然她曉得她這樣倉卒簽約很不明智。
"是那個西門天魅逼你簽的?"瓦西懷疑天魅的動機。難不成西門天魅知道十年前的那件事?不可能,若是他知道的話,燧人那老傢伙鐵定不會讓他僱用笥儂。
"他……他沒有逼我,是我當初沒把整個事件問清楚。"笥儂實話實說。
"我看是那小子居心不良,故意挖個坑讓你跳下去。"他早耳聞西門天魅老愛在花街柳巷尋歡,笥儂會被他盯上也是遲早的事。
"瓦西爺爺,你說到哪去了?人家是什麼身份,怎麼挑也不會挑上我,那天在會場多的是有錢人家的女兒,每個條件都比我好上十幾倍,隨便抓一把都比我來得優秀。"笥儂不敢把夢想擺在高塔上,那是永遠都不屬於她的地方。
她的這番話並不能讓瓦西寬心,若是真如她說的那樣單純,西門天魅又何必付給她這麼優渥的薪資,並且一簽就是三年的約,更離譜的是還得搬去與他同住,笥儂絕非值這種行情。
唉,現在就算說再多也沒有用,如今只能給她上個忠告,"笥儂,爺爺可以答應你去,不過,你也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笥儂第一次看到瓦西變得這麼嚴肅沉靜,自是不敢隨便亂開玩笑。"瓦西爺爺,你可以輕鬆點,別把氣氛弄得這麼緊張。"
"不,這件事不能開玩笑,我要你銘記在心。"瓦西將她一把拉進懷中,心裡一陣絞痛。
"我會的,瓦西爺爺,你說的話我不會當做玩笑話聽聽就算的。"為了安撫老人家的情緒,笥儂只好配合他。
"我要你……不能愛上西門天魅,永遠……永遠……"最後兩個字他還重複數次,就像要把字刺到她腦海裡一樣。
永遠不能愛上西門天魅?
不用叮嚀,她就懂得瓦西爺爺說這話的道理,對方是財大氣粗的大財團,若以門當戶對來說,他們根本和西門世家沾不上邊,瓦西爺爺這麼慎重,自是要她多為自己的將來想想,免得到時候終究要屈就於現實的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