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兒!」
菲兒一聽到他的聲音,低喃一聲連忙把電話給掛了,怕自己要是聽到他的聲音,會變得更脆弱、更想他,如果她早晚都得離開,那麼絕對不能再跟陸先生有任何接觸,不能聽他親口說出他要她走如此傷人的話,要不然,她會承受不住、她會死的,所以就這樣吧!
「陸先生再見。」
在菲兒掛斷電話之前,陸乙敬似乎聽到她如此低喃著。
她在哭嗎?
該死的,她在哭什麼?
是因為孩子,還是因為他?
陸乙敬心急地再撥菲兒的手機,但卻已轉語音信箱。該死的,菲兒根本是存心想避開他,讓他找不到人!他氣憤地把手機丟到地上,轉而抓住順平的衣襟。
這個一直疼著妹妹,把菲兒當成寶貝在疼的男人,如今妹妹走了,他卻只能頹著身子,跪在地上掩面痛哭。
他以為他現在哭能有什麼用?
菲兒就會回來嗎?
「該死的魏順平,你能不能爭氣點!」陸乙敬把他給抓了起來,讓兩人平視。「她跟你說了什麼?菲兒她剛剛到底跟你說了什麼?」
「菲兒她說……她要走……她說你沒有逼她……她說她愛你……她說跟你在一起是她心甘情願的……菲兒她叫我不要怪你……嗚……」菲兒到最後還是在成全大家,怕他們彼此仇視、傷了和氣,她把所有的委屈全都一個人扛了。她知不知道她這樣很笨、很傻的!
她要大家都幸福快樂,那她呢?
菲兒從小就得不到父母的疼愛,一直被欺負,所以只要有誰對她好,她就加倍再加倍的想還給那個人,就像對他。
為了成全他跟希蕊的愛情,菲兒犧牲自己去求老闆……那些事明明是他該做的呀!
該求老闆原諒的人是他、該受到懲罰的人也是他,為什麼要處罰到菲兒的身上?她明明是那麼善良、那麼美好、那麼愛老闆的!
「菲兒、菲兒——」順平跑了出去。
他要去找菲兒,把菲兒找回來。沒了孩子,她現在一定很傷心、很難過,菲兒向來對生離死別的事就特別脆弱,那年她母親過世的時候,她才多大年紀,就差點哭暈了過去,現在死掉的是她的骨肉,而且還是她親手扼殺的,她怎麼承受得住?
「菲兒——」順平在大馬路上狂奔、大叫,像個瘋子似的不斷喊著妹妹的名字。
他們都太自私了,為了愛、為了報復,竟都只是為了自己著想,卻在不知不覺間,傷害了最無辜的人。
老天啊!再給他們一次彌補的機會吧!
*** *** ***
「菲兒,那是妳嗎?那是妳嗎?」正當菲兒窩在床上痛哭的時候,門外傳來房東太太乒乒乓乓猛力的敲門聲。
今天注定是多事的一個夜晚,她只是想好好的弔慰失去的孩兒,沒想到天下從人願,打從她一回來,就不斷地有人打斷她的悲傷。
是孩子的指使嗎?
是她的孩子不忍她為他傷心、難過,他不要她哭,所以才派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打斷她嗎?菲兒只能這麼安慰自己,如此一來,她的心情才能稍稍好過一些。
「菲兒、菲兒……」外頭乒乒乓乓的敲門聲依舊在。
菲兒抹抹淚,硬收起難過的心情去開門。
門一開,房東太太就衝了進來,直問:「那是妳嗎?電視上那個在大馬路瘋狂跑著的男人,他找的人是妳嗎?」
「什麼電視?我這裡沒有電視啊!」她一個人的生活過得很簡單,就一張床、一張吃飯的桌子,如此而已,她不看電視的。
「妳快跟我來。」房東太太拉著她的手直往樓下跑,「現在新聞正在播,有個男人像瘋了似的,沒穿鞋子,瘋狂地在大街上大叫他妹妹的名字,我愈看他愈覺得可憐,這才想到,妳也叫菲兒,不曉得那個人是不是妳哥哥,妳快來看。」房東太太把她拉進自己的屋子裡。
房東太太一家人夜深了卻還不睡覺,連上國三的兒子都特地跑來看台灣史上難得一見的瘋子。
「他比柯賜海還猛。」
「他今年一定上台灣名人榜。」去年有個如花跟許純美,本以為今年風平浪靜,沒想到突然冒出這一號人物。為了找他妹妹,這個男人也不怕自己被人笑,台灣的媒體這麼發達,他稍稍一鬧,全台灣的人都在看著他。
「菲兒,那個人是妳哥哥嗎?」房東太太小聲地問。
而菲兒看到電視,無言地一直流淚。哥哥,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我從頭到尾都沒有怪你呀!你為什麼要如此折磨自己?嗚……她難過地趴伏在地上痛哭。
看她這個樣子,房東太太用膝蓋想也知道,眼前的菲兒,肯定就是電視上那個男人的妹妹了。
「菲兒,回去吧,姑且不論妳是為了什麼才離家出走的,但看在妳哥哥那麼著急的份上,妳就該回去,不該讓他擔心難過。妳要是不敢回去,那房東太太陪妳回去好不好?」
「媽,妳幹麼這麼雞婆?她走了,我們就沒房租收了耶!」
「你這混小子,只想著錢錢錢,你良心被狗給啃了呀!」要不是菲兒拉著她,她還真想跑過去給兒子一記爆栗。「菲兒,妳覺得怎麼樣?」
菲兒難過得說不出話來,只能哽咽著點點頭。
好,她回去。
*** *** ***
順平一看到妹妹回來是哭得更凶,因為菲兒要是再不回來,他就會被老闆逼著上各家電視台去尋人了。
事實上,他奔出去尋人,在大街上喊著菲兒的名字是一時的衝動,但老闆根本是個惡魔,他看他赤著雙腳跑出去大叫的樣子,竟然覺得這樣效果很好,所以透過人脈再砸下重金,找來各家媒體把他塑造成一個瘋子,覺得如此一來,菲兒肯定會出現。
幸好菲兒真的出現了,要不然老闆還有更狠的招數要使出來。對了,還有這個!順平趕快拿出一張支票給善心人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