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小芸走到一半,喬冥正又突然在她背後開口。
「對了。你今天別忘了準時到學校上課。」
黃小芸飛快一回身,喬冥正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根本忘了今天是什麼日子。
他重重地歎口氣,指責道:「你該不會也忘了今天是開學的日子吧?」
「哪、哪有?開學那麼重要的日子,我怎麼可能會忘了?!」星眸心虛的東飄西蕩的。
喬冥正又是一聲歎息,簡直拿她的迷糊沒轍。
「你今晚下課後別亂跑,在教室裡等我。如果早下課的話,就到隔壁教室來。」
「隔壁?為什麼?」她本人都不知道今晚的課表,又哪會知道在哪間教室上課?!喬冥正卻是一臉篤定知道她的上下課時間和教室似的。
喬冥正就是知道!他老早就上網將她的課表查出來了。他可不敢對這丫頭的記憶恭維。真懷疑她是怎麼念上大三卻沒被二一踢出學校的?
「照我說的去做就是了。現在快點先幫我把那份文件存檔拷貝下來。」
黃小芸仍有疑問,但喬冥正只要一頭栽進公事,就像變了個人似的。她到嘴的話也只能吞回肚子裡了。走回位子上,乖乖辦公。
十分鐘過後——
「芸,你要去哪?」
「解放!」
喬冥正瞪著那扇被她摔上的門半晌。心思仍隨著她而轉動。
他其實是非常嚮往黃小芸每一次所描繪他們將來的美景。甚至常常會險些把持不住理智的就想將她這麼綁上禮堂。
可是,他在等。
他不停勸誡自已要再等個兩三年,等……等她再長大一些。
呵——他是擔心的。
從未嘗過如此挫敗感的他,如今一顆心老隨著黃小芸的一喜一怒而吊得高高的。喬冥正在心底自嘲地苦笑。
怪只怪自己的心遺失在這麼一顆年輕的心身上。他也多少能體會出當時丹愛上喬泠那丫頭時的掙扎了。也因為如此,他才知道原來自己在愛情的世界裡也是自私的。自私到無法忍受讓任何會失去黃小芸的機率發生。
他永遠都不會放手的!
他也不能放!
喬冥正第一次如此深刻地剖析自己的心。沒有任何遲疑堅決而肯定的知道自己再也逃不了了。
唉——早說心靈上的事最棘手了吧!
喬冥正搖搖頭,終於將自己埋首在公事上。
第八章
哦……哈——
黃小芸右手遮掩著她張大的嘴,這已經是她這堂課第十三次的呵欠了。次數之頻繁的害她遭來講台上誦經老師的頻頻白眼。
通常大學第一周的課,出席人數都不會太多,因為算準了教授們還沒拿到名單可點名。
黃小芸無聊地環顧了下四周的同學,個個不是發呆的發呆、塗鴉的塗鴉,還有的宣告放棄掙扎,直接閉眼夢周公去,講台上講課講到噴口水的教授好像只為前排同學上課似的。
唉——要不是喬冥正再三叮囑不准她亂跑,她早就東西「款款」,溜了。
哦……哈——真的快不行了啦!
呵欠打得她眼眶蓄水多到可以養魚了,迷濛的辨不清講師在黑板上的字跡。而她振作記下來的筆記,簡直像蜈蚣在上面跳扭扭舞。一派日本老學究樣的講師,傳授的內容聽在她耳裡,簡直比佛堂師父頌經更令她想睡。
坐在這裡真是浪費她生命的細胞!
哦……她看到周公在招手拐她去下棋了。
黃小芸將手中的筆放下,兩手伸向快陣亡的眼皮做起「眼皮清醒操」,努力地想睜開眼睛。
一、二、一、二,加油!
就在黃小芸努力做眼皮操時,筆記本上突然出現一張娟秀字跡的小紙條。她將臉偏向右座,望向甫認識的新朋友,給了她一個瞇眼微笑。
黃小芸也回給她一個友善的笑容,眼瞄向口沫橫飛的講師。哈!個小又坐最後一排座位的用處就屬這時候能發揮最大功效了。確定講師沒注意到她們,黃小芸這才低頭默念著施幸妤傳來的字條。
這連老的課很無聊吧?乾脆我們中堂下課時,蹺頭到校門口的茶坊喝珍珠奶茶好嗎?
黃小芸瞇了瞇眼,施幸妤這提議真讓人心動,可是仔細一想。那喬冥正傍晚在她上課前,再三叮囑她不能亂跑,他會來接她的。而且,她初到此校,這……她寫了紙條傳回去。
第一堂課就溜,不太好吧?!如果被點到……
不會啦。連老很有自知之明的,他的課很容易過,鮮少點名,是營養學分。我媽把我回家的時間算得很準,我沒地方跑,所以才想找你去喝茶的。
哦……好呀,對了。好羨慕隔壁班哦!不時傳出笑聲和討論聲,好像很好沅。
對呀!告訴你隔壁班的講師是新來的。很帥哦!聽說……
黃小芸接下來的課程就這麼跟施幸妤兩人傳紙條,聊起天了。寫到驚奇處,還忍不住差點爆笑出聲。
當——當——當——
下課鍾一響,黃小芸便快手快腳將包包收好,一溜煙地就衝到教室後門口等施幸妤出來,結果施幸妤也不知吃錯了什麼藥,收東西的速度慢的跟頭牛似的。這堂休息時間只有短短的五分鐘,眼看就快到下節上課時間了。
黃小芸心一急,人站在後門口,左手抓著背包,用盡肺活量似的,對著動作慢吞吞的施幸妤大吼:
「施幸妤,你知不知道蹺課守則第一條就是——先把書包收好!」
她這高聲一吼,原本鬧烘烘的教室一時間全像定格似的靜了下來,每個人皆以驚恐的眼神瞪著她。
突然她感覺到左側教室前門口處傳來一道懾人、怨氣極深的冰冷視線,她感到自己從腳底竄上來一股寒意,緩緩地以慢動作轉頭,將視線調至前門口。結果,她以為不在教室的連講師竟惡狠狠、冷著臉地瞪了她一眼,碰地一聲摔門離去。
「噢,Mygod!」
黃小芸哭喪的捶頭瘖啞地喊出絕望。她苦著臉,在眾人同情的目光中,像個被判死刑的囚犯,腳步沉重地回到座位軟了身,乖乖坐下。「天啊!你沒看到連老還在教室嗎?我還一直打暗號。你耶!完蛋了啦!」施幸妤也是一臉頹喪,冷汗直流地尖叫出聲,絕望的兩手掩著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