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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步走出品夜,宣玉蘋只想快點回家去,誰知老天爺硬是與她作對,才踩出店門,就下起了傾盆大雨。
結果,她只能被困在店門前,因為從這走到捷運站肯定濕透透。
突然,身後自動門滑開,她下意識往角落縮,不想擋住他人的去路,豈料──
「沒開車?」
呃?這聲音……猛一抬頭,她側看身後,這才發覺是他!?
「我問你是不是沒開車?」見她傻傻看著自己卻不回答,顧孟磔不耐煩的再問一次。
他不是追她出來,他只是剛好想離開,然後碰巧在這遇上她,又看她很可憐的縮在這,所以才大發慈悲的問問她,真的只是這樣。
至於,為什麼見她拒絕那男人,他的心情會如此輕鬆愉悅?這,沒什麼,就像看了場戲,而戲碼還蠻好笑的,所以心情愉快是正常的,是這樣,沒錯吧?管他,就是這樣。
說不出話,宣玉蘋完全呆滯。
天吶,怎麼會這麼巧?竟然是他耶!
呃?不對,她這是在興奮什麼?上次她才莫名其妙的被削了頓,現在應該要對他敬而遠之才對啊!
一這麼想,腳步便跟著移動,豈知卻被他給一把抓回!
「白癡!雨那麼大,你是想傷風感冒還是嫌頭髮太多?」
「我……」她有瞬間的錯愕,卻在回過神後,臉紅心跳。
天、天啊!她她她、他他他,她竟然在他懷抱裡!?
怦、怦怦、怦怦怦……心跳愈來愈急,有如小鹿在亂撞,宣玉蘋臉熱腦也熱,整個人都快要癱了。
不成不成,她得鎮定,千萬要鎮定,她不能這麼興奮,不就是靠在一塊而已,她幹嘛樂得像個花癡似的?對,冷靜,她要……啊──不行!她冷靜不下來啦!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你什麼?笨蛋。」睞她一眼,脫下皮衣外套,往她頭頂上蓋去,他帶著她往前快衝,很快的便來到他車旁。
然後,他迅速將她塞入車裡,才又快步繞過車身,只是等他坐上駕駛座時,早已濕得差不多了。
這舉動很蠢,他知道,但,他就是這麼做了,連理由都找不到。也許,是因為誤會過她,而他說不出抱歉,所以才會好心這一次。嗯,應該就是這樣。
「你、你為什麼……」她看著他,一臉難以置信,但,心裡卻甜滋滋,因為他的舉動真的讓她感動。
撥順濕亂的發,橫掃了她一眼,他知道她問什麼,卻不想回答,只是自顧自地發車上路。
見他要冷漠,只顧著往前看,宣玉蘋著實納悶。
老實講,她被搞混了,他若真討厭她,別理她就是了,何必在對她好之後,再來耍冷耍酷給她看?
不過,她也真糟糕,在這樣莫名其妙的情況下,她竟然……竟然還是覺得他好帥!
喔,天吶,好險她的正經外表唬得住人,也好險他沒有讀心的特異功能,要不,她的臉豈不丟光?唉唉唉,怎麼辦?她真的中毒太深,就算本人跟理想不符,她還是沒辦法不迷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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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路上,他始終沉默,他想避開交談,卻避不開她的注視。
終於,他受不了,瞟看她一眼,本想叫她別再看,但卻在四目相對時,看見她閃躲的狼狽,然後,心口被悄悄撞擊,因為她的羞赧。
她的反應是直接而純粹的,沒有造作、沒有虛假、沒有掩飾。
她很真,真的很真,不似其他女子,表面扮演羞澀,卻又明白挑勾。她不同於她們,因為她是真的單純,那藏於鏡片下的清亮眼瞳就是最佳證明。
但,他又不明白了,剛剛她面對那個男人,能做出那樣淡漠的拒絕,為何面對他卻是另種風貌?究竟,哪個才是真正的她?是先前的冷靜淡然,還是現在的嬌羞含怯?說實在話,他被她搞混了。
可,話又說回來了,她是什麼性子,與他又有何相干?
甩甩頭,想抽回出軌的心緒,告訴自己別再多想,反正不管她怎樣都跟自己無關,偏……心思一旦出了軌,便難再轉回。
所以,他開始氣悶,為自己的失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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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時,雨已經停了,他將她送到了門前,不等她道謝便倒車離去,而她只能怔怔的站在原地。
他是怎樣?連聽她道句謝都不肯,就這麼迫不及待要遠離?
瞇起眼,眉頭皺緊,頂頂鏡框,她偏頭看向他那方,只見他停車下車進家門,總共花不到一分鐘,這還真是快到讓她不得不佩服。
搖搖頭,歎口氣,她轉身走進家門,心裡其實有點小受傷。
「姊,今天怎麼這麼晚?」
一進門,便看見大妹玉鳳在客廳。
「有點事。」扯唇,她笑笑,回答得簡單。
「哦,那,吃過沒?要不要幫你熱飯菜?」其實,她比較想問的是方才誰送她回來,因為她聽見了車聲。不過,她又不知該怎麼問。
「好,謝謝。」穿過客廳,走向樓梯,宣玉蘋想先回房。「我先洗個澡,等等就下來。」
「嗯。」關掉電視,宣玉鳳起身往廚房方向走,卻突然停下步伐。「姊,你什麼時候買了那件皮衣?」
「我?我沒……」順著大妹的視線一看,「啊,忘了還他!」
沒多想,咚咚咚跑下樓,她就要往外頭沖。
「姊,你幹嘛?」
「還衣服。」
「現在?」那人不都開車走了,她是想用什麼追?兩條腿?
「對。」拉開門,她就要往外走。
「姊,現在追來不及了吧,人家車都不知開哪去了?」
「他就在隔壁,怎麼會來不及?」
「隔壁!?」瞠大眼,宣玉鳳好驚訝,「姊,你什麼時候跟人家那麼熟了?」
「我……沒有啦,我跟他不熟。」突然間,尷尬紅潮爬滿粉頰,宣玉蘋恨不得咬掉自己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