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憑什麼這樣說我,韓磊,你這個沒良心的……」她揚起手欲打過去。
韓磊抓住楊思舉起來的手,眼睛未曾離開過李齊:「李齊,帶她回去吧!」他的聲音疲憊。兩個男人互相交換只有他們才懂的眼神。李齊微微地點頭,旋過身,幾乎是拖著暴怒的楊思帶離舞池。她臨去前轉身用怨恨並充滿飢渴的眼神看了韓磊一眼,芷嵐不禁害怕得發抖,這個女人令她震驚。
「很抱歉。」他托住她的下顎,轉過她的臉與他濃密睫毛覆蓋下冷漠的眼眸相遇,「我不知道今晚他們會來這裡,我以為他們還在度蜜月。」
「蜜月?」他再度擁她入懷,她驚駭地瞪著他,然後稍稍地往後挪開身子,仰首看著他的臉,「什麼意思,蜜月?」
「我想那是人類在某種儀式後,喜歡做的奇怪活動之一。」他向她眨眨眼。
「我知道蜜月是什麼,」她憤怒地低語,不顧他無言的警告,繼續追問下去,「我不懂為那個女人既然剛結婚,為什麼對你,對你……」芷嵐不知應如何表達出他們之間那種奇怪的關係。
「你很驚訝嗎?」他漠然地問。
「當然。」她身體又稍稍地向後挪,他的擁抱令她渾身戰慄,可是他還是注意到她的舉動,堅毅的嘴唇明顯地僵硬扭曲,「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瘋狂地愛著你。」
「那她的表達方式可真的奇怪,」他冷冷地說,「打人也是一種愛意的表現?」
「韓磊,不要歪曲我的話。」他們已停止跳舞,可他的手臂仍鬆鬆地圈著她,「看到你和我在一起,她顯得那麼的不高興,但他們才剛結婚,這實在是……」
「這件事與你無關,芷嵐。」他鬆開她,眼神冰冷,「而且我不想和你站在舞池中討論私人的事情,我想我們還是回去坐下吧!」他漫不經心地扶著她的背回到座位,她的臉頰通紅,為他的鎮定而大感憤怒,好像錯的人是她!
他隔著桌子平靜地注視著她:「在這尷尬的一幕後,你有權瞭解一切,請容我簡單地向你說明。」
她抬起頭,用盡全部的意志力冷冷地看著他。她現在最想做的,就是把自己杯中的酒倒在他頭上。
「我跟楊思的那一段有一點……混亂。我們在兩年前認識,並有過一段美好的時光,但後來她想安定下來,我還不想有任何的承諾。而且她並不只有我一個男友,李齊是她眾多的愛慕者之一,他能滿足楊思的所有的要求,所以最後……她嫁給了他。」
「就這樣,我覺得並沒有這麼簡單。」她慢慢地說,他們之間只是一樁各有所圖的婚姻。
「對,並不完全是這樣的。」他語含諷刺,「我曾祝福他們,並承諾完退出他們的生活,但楊思似乎執意要與我糾纏下去,可能因為如此,李齊好像很厭惡我,最後情況無可避免地變得有點難堪。」他聳聳肩,「事情就是如此。」
「她既然那麼愛你,為什麼還能嫁給別人?我真的不懂。」她既驚訝又鄙夷地說。
「別傻了,芷嵐,她根本不懂得何謂愛。」他注視著她,繼續說道,「她跟你生活在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她霸道,厲害,這是她的生存之道,財富是她惟一所追求的。我也有一套生存的原則,我從不要不屬於我的人或物。」
「你這樣說十分不公平,不要把所以的過錯都推到別人身上,韓磊!」她對他的說法不予置評,「你為什麼不檢討一下自己,你的女人一個接著一個,完全把她們視為糞土,怎麼能怪別人……」
「說話要小心,」他呼吸沉重,冰冷的怒氣使他英俊的五官繃緊,一陣戰慄流過她背脊,使她噤口,「我的耐性有限,你對我的生活一無所知,不要任意給我扣上帽子。」
「今晚我所看到的,已讓我知道你的生活是如何不堪。」話脫口而出後,芷嵐才發現自己又失常了,平常的她根本不會講這種尖酸刻薄的話,她今晚到底怎麼了?
她捂著嘴怯怯地看著韓磊,而後者只是靜靜地注視著她,沉默在他們之間蔓延擴大,然後芷嵐被他接下來所說的話而驚嚇住了:「如果現在不是在公共場合,我真想在你可愛的屁股上狠狠地揍一頓。」
「啊?!什麼?」她恐懼地瞪著他,她沒聽錯吧?
「你父親以前常常告訴我『不打不成器』是千古不變的真理,」他沉思地說,「而事實證明他是對的,你果然要好好地被人教訓一下。」
「你敢……」
「你今夜的行為就像被寵壞的小孩,這足以讓我想這樣對你了。」他的雙眸深亮,
「要是你真敢這樣對我,我會討厭你一輩子。」
「就算我不這樣做,你對我的厭惡之情已夠明顯了。」他若有所思地說,「沒想到這個晚上竟這麼有趣,你完全像只小野貓一樣,我倒想知道究竟有那個男人能夠馴服你。」
「韓磊,你,你下地獄吧!」她氣憤到說出,他似乎總能輕易地挑起她的脾氣。
「我曾經去過,但我一點也不喜歡。」他眼中迅速閃過一種神情,使她震驚地瞪大眼睛。她一定是看錯了,他太堅強、冷酷,不可能流露出那種赤裸裸的痛苦。
「啊,甜點來了。」他又戴回冷漠的面具向侍者道謝,他快速的轉變讓芷嵐以為前一刻看到他痛苦的神情只是她一時的錯覺。
韓磊真是太過深沉的男子,對她而言。芷嵐在心中默默地想。他總能輕易地壓抑住自己的情緒,讓旁人根本無法瞭解他心理究竟在想些什麼,她突然希望這個令人心驚的夜晚還是早點結束,讓她安全回到家,這樣她才會感到輕鬆些。
「好了,時間也不早了,該是把公主送回城堡的時候了。」他看看了表,隨後拉起芷嵐離開了餐廳。
芷嵐在心中鬆了口氣,慶幸這晚終於要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