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啊,你為什麼不說話?」咄咄逼人的追問。
「萊麗……這要怎麼說呢?」她很苦惱。
「不要又用什麼我還小、我不懂這種蠢話來敷衍我,你只要明確的說,你是不是喜歡文棠哥哥!」
修若娜頹然的坐在地上,認真的思考,可是,總覺得她和宿文棠好像踩在一個灰色的地帶,曖昧異常。
不討厭,算不算喜歡?不自覺的想要依賴他,算不算喜歡?見到他的時候會感覺心安,這算不算喜歡?被他親吻的時候,渾身酥麻的想回應,這算不算喜歡?
可詭異的是,常常又被他氣得半死,這總不會是喜歡吧?
「我也不知道……」她無奈的說。
嗓音拔尖,「不知道?你怎麼會不知道?既然不知道,你們為什麼會接吻?」萊麗的眼眶紅了,顯然深受打擊。
「萊麗……」
「我喜歡文棠哥哥,我將來要嫁給他的,你怎麼可以橫刀奪愛?」
「萊麗,你知道什麼是愛嗎?」
「為什麼不知道?」
「那文棠哥哥愛你嗎?」
「當然!文棠哥哥都誇我是一個好孩子。」
啥?腦門上烏鴉群飛過境,修若娜一陣無言。
「萊麗……」
該怎麼對這小丫頭說?愛就像是蹺蹺板,必須要有一來一往的回應。
等不到滿意的回答,萊麗突然衝上前來,先是狠狠的打著她,接著又用雙腳在她的設計圖上胡亂的破壞踩踏,口中不斷罵著,「我討厭你,我討厭你!你是壞姊姊!」
「萊麗,你別這樣!萊麗——」修若娜想要阻止但根本來不及。
直到設計圖被踩滿了污漬,破爛不堪……
以為就此結束,忽地,萊麗又把手中的小兔住她身上扔了過來,狠狠擊中她的腦袋,才轉身哭哭啼啼的跑了。
修若娜望著設計圖和小兔,感到空前的無奈。
「看吧,又得重畫了!」
歎了一口氣,修若娜整理混亂,打算重新把設計圖畫過一回。
儘管對萊麗感到抱歉,可,修若娜心裡很清楚,她不願意說出要和宿文棠壁壘分明的話來,因為,每一天翁家大宅的晚餐,她是非常渴望見到他的,真的!
她不懂宿文棠,感覺他是一個捉摸不定的男人,有時他會讓人感覺一股強烈被需要的感覺,極度的依賴,可有時,他卻又獨來獨往的叫人不敢親近。
她真不懂他,也不懂自己,不懂自己對他究竟是什麼樣的心情。
依賴、喜歡、討厭、憎惡……或者是愛?
「唷,聽說你和宿文棠那個傢伙連成一氣了?」
不用回頭,光聽到這習慣把唷字當作發語詞說話的方式,修若娜就知道這聲音出自何人。
她不想理睬,只想專注在設計圖上。
「我在跟你說話,你聽到沒有?」翁倩蘭最討厭被忽視的感覺。
「只要耳朵沒聾,任誰都會聽見這嗓門的。」
「你這死丫頭是什麼態度!」
「今天阿姨不用參加什麼下午茶宴嗎?要不怎有空來找我哈啦?」
「你以為你跟宿文棠站在同一陣線,我就奈何不了你嗎?」
「我豈敢。」
「你等著看好了,宿文棠的天下很快就要結束了,至於你,儘管用盡心機想要回來爭產,只怕也要失望了。」
她別過臉,「阿姨,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你想對文棠怎麼樣?」
「不怎麼樣,就要他乖乖離開Sergio W。」
修若娜回過頭望著眼前的翁倩蘭,想要在她身上找尋一點熟悉,只是,徒然。
「阿姨,財產真的那麼重要嗎?強過一切?包括親情?」
「當然,在這世界上,清高是最愚蠢的,你不也是明白了這些,才處心積慮的回翁家來的?」
「我替你感到可悲,因為在你的人生,從來沒有體驗過可貴的親情,我替你感到悲哀。」
「住口——你不許這樣跟我說話。」
「請你離開好嗎?這是我僅有的一個安寧空間,請你別打擾。」
「你——」翁倩蘭狠狠的望著她,旋即轉身離開。
翁倩蘭走後,修若娜無奈的擱下筆。
這屋子有太多的爭奪與對立,她深深的感覺,這種烏煙瘴氣的氣氛根本要消磨了她對服裝的澎湃想法。
她需要一個安靜的空間,不需要很舒適,只要全然孤獨的安靜,她迫切的需要。
逃,想逃……這個念頭從來都沒有停止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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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文棠沒想到會在公司見到她,拎著一隻布包,緊緊的,好像隱忍了許多的不滿即將要爆發似的。
「你有空嗎?」凝肅著一張臉,修若娜問。
「怎麼了?為什麼會來Sergio W?」
「你有空嗎?」她固執又急切的開口。
宿文棠看看手錶,「嗯,你說。」
眼前的她怎麼了?宿文棠迫切的想要知道她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用這麼嚴肅的模樣面對他。
「我……想要去見我的母親,你帶我去好不好?」這是她能給的最低姿態。
宿文棠望著她,沒有吭聲,遂而牽起她的手並肩離開。
她的手冰涼涼的,沒有抗拒的任他牽握著,好冰,像是嚴冬裡的雪。
她始終低垂著頭抿著嘴,不發一語的走著,唯一的專汪就是跟隨宿文棠的腳步,走路、上船、下船、走路……直到抵達私人墓園。
「就在裡面,要我陪你進去嗎?」
她搖搖頭,「不,我自己進去。」
「那好吧,我在這裡等你。」
把靜謐的空間留給了修若娜,翁家的私人墓園裡,翁倩如的靈魂安息於此,修若娜筆直的走進,孤單的站在墓前。
從小渴望的母親,如今也只剩這座華麗的墓園。
「因為你的離開,我總是否定自己的存在,因為你給的血緣,讓我在這裡幾乎要喘不過氣,可惡的是,你走得那麼早,無法聆聽我對你的埋怨!」
修若娜一字一句的說,有著氣憤也有著怨懟,還有更深更深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