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包子,你要出去呀?」
她恨恨磨著牙,轉過身來時,面上已含著甜膩的笑容嬌聲說:「我跟同學約好了要去賞鳥。」她比了比掛在頸子上的望遠鏡。
「哦,」哼了一聲,表示知道,邵紫攸一派笑容可掬的叮嚀,「那要小心一點哦,對了,你晚上要回來吃飯嗎?」
「不……」本來想說不的,一想到邵家廚子的好手藝,她就捨不得的立刻改口,「要,我要回來吃晚飯。」
邵紫攸笑得熱忱。「好,我再幫你跟張姨說。」
他相信了?喬瑟有些狐疑的瞄他一眼,聽到手機鈴聲響起,她接起,說了幾句後,笑吟吟的對她的死敵說:「我同學來接我了,我出去了。」幸虧她還安排了這一招,這下他非信不可。
「好,祝你賞鳥愉快。」
喬瑟踩著輕盈的腳步離開,來到外頭,大門外停了一輛機車,坐在上面的一名十六歲少年咧開嘴向她招手。
坐上車,叫對方騎向市區後,喬瑟從機車左方的後照鏡中覷見了自己嬌美妍麗的臉龐,不禁想起了兩年前令她暴瘦下來的事——
那天紫岑哥學校舉辦校慶活動,她一早就起床,刻意梳妝打扮,興高采烈的到他的學校去找他,卻震驚的目睹了她的紫岑哥在樓梯口親吻一個女孩。
隨著那兩人戀情的加溫,她卻彷彿消了氣的皮球,圓滾滾的身材以驚人的速度狂瘦下來,半年後,臃腫的身材便蛻變為窈窕玲瓏的修長身段。
圓圓的臉龐也變成瓜子臉,一身晶瑩剔透的肌膚配上精細的五官,和一雙靈黠的大眼,宛如一尊精美的搪瓷娃娃,開始吸引來一群狂蜂浪蝶追逐著她。
其中卻沒有她愛慕多年的紫岑哥哥。
如果她會這樣就死心,她就不叫喬瑟,是她先喜歡紫岑哥哥的,她才不會把他讓給其他的人。
因此她極盡所能的要了一些手段,但卻沒有破壞到那兩人的戀情,反而令他們因為經過一次又一次的考驗,感情以飛快的速度進展著。
而之所以造成這樣的情景,都是拜某人之賜,當她屢屢製造那兩人的誤會時,那可惡的某人就以月老之姿,跳出來為兩人化解誤會。
為此,她和邵紫攸的仇結得愈來愈深,表面上和和氣氣的兩人,暗地裡常鬥得天翻地覆、波濤洶湧。
例如,邵紫攸曾在上台領獎時被人發現他的屁股後黏了一張裸女的照片,笑翻了一群學生,台上保守的校長卻氣綠了臉。
而喬瑟也曾在準備參加演講競賽時,發現辛苦寫成的講稿內容競變成了邵氏家訓,惱得一時遺忘講稿的內容,錯失第一名的寶座,只得到第三名。
為此,她回敬邵紫攸的是在他的周記裡暗夾了一篇揚情露骨、圖文並茂的情色文章,害邵紫攸被導師叫到辦公室聽了半個多小時的訓,回家又被母親告誡一頓,要他不准再上情色網站。
邵紫攸自然也沒讓她好過,喬瑟精心準備要送給心愛的紫岑哥哥的生日禮物被掉了包,變成了一個整人玩具,她的紫岑哥哥一拆開禮物,墨色的汁液當場噴得他一頭一臉,讓她氣煞了。
諸如此類的事情,在兩人國中、高中的歲月裡,反覆上演。
邵紫攸更在得知了喬瑟暗戀著他的大哥後,開始處處阻擾她處心積慮製造出來跟大哥單獨約會的好事。
在她要破壞大哥和女友的感情時,他當然更是義不容辭的阻止,並化解兩人的誤解。
所以今天在看見喬瑟鬼鬼祟祟想要出門時,邵紫攸便準備給她來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悄悄跟蹤著她。
「賞鳥?你以為我會信你的鬼話,昨天大哥講電話時提到他和魏曉茹約見面,看你那眼神就知道你又在打壞主意了。」邵紫攸發現不知道從何時開始,阻礙她破壞大哥和女友的約會,成了他的樂趣之一。
另一個樂趣則是破壞她想親近大哥的機會,每次看到好事泡湯了,她氣得擰眉瞠目、咬牙切齒瞪他的神情,就覺得好爽。
果不其然,那輛機車在進入市區後,喬瑟就趁機把那冤大頭給甩了,自己一個人來到了美術館,因為邵紫岑和女友約好今天要來看畫展。
買了門票,她進去找人,刻意壓低頭上的鴨舌帽,再從口袋裡取出一副黑框平光眼鏡戴上。
由於是假日,有不少人特意來欣賞這場結合了國內外數位收藏家收藏的世界知名畫作的展覽,展場顯得有點壅塞,喬瑟腳步匆匆,根本無心駐足欣賞牆上每一幅動輒數百萬,甚至上千萬的畫作。
十幾分鐘後,她就瞄見了要尋找的人,欣喜的一笑,但隨即瞥見邵紫岑的手親暱的摟在女孩的腰間,臉上的笑容瞬間消散,恨恨的磨起牙根。她今天非好好的想個辦法,拆散他們不可。
瞇眸思忖間,她被擁擠的人潮推來擠去,她的目光仍忿忿的盯緊邵紫岑身邊的女孩。
「小姐借過。」
煩死了,怎麼這麼多人,擠什麼擠嘛……靈光頓閃,啊,有了,她興奮的握拳擊掌,人多正好,至少可以先分開他們,然後她再出現拐走紫岑哥,假裝是巧合遇上,今天就能變成她跟紫岑哥的約會了。
想畢,正準備上前進行利用人潮來分開他們的計劃,忽然手臂一緊,有人扯住了她,回眸正要開口斥責,就見到一張不該出現在這裡的吟吟笑臉。
「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來賞畫。肉包子,你呢?你下是說要去賞鳥,怎麼會賞到這裡來了?」
「因為……我朋友他臨時有事不能去了,所以我就跑來賞畫了。」可惡,他一定是又偷偷跟蹤她,真想打掉他臉上那該死的笑。
邵紫攸熱情的邀約,「既然我們這麼巧在這裡遇上,那就一起賞畫吧。」
她擠出陰森森的笑拒絕,「不要,我喜歡一個人賞畫。」
瞟著展場滿滿的人潮,他笑嘻嘻說:「這麼多人,你恐怕很難一個人賞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