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對對對,今天可是有要緊事來的。」封寶書這才想起正經事。
「什麼要緊事?」全曄問。
「全曄,是這樣的,我今天其實算是替我爸爸來的,要請你去我們鮮彩彩藝印刷公司幫忙。」封至書沉穩的說明來意。
鮮彩彩藝印刷是封氏風采集團旗下的事業之一。
「彩藝印刷的部分不是寶書負責的嗎?」全曄望向封寶書。「你怎麼了?」
「就我岳父,他退休了,一口氣將事業全部交給談屹和我,看來將來老三也跑不掉,談屹家不經商是還好,而我現在兩頭忙,實在分身乏術。」
封寶書曾經想過,如果簡家三姊妹都嫁給窮小子,那世上就有三個男人可以立即走馬上任,減少奮鬥三十年。
「那簡以娉呢?」
「我岳父放她長假了。」
「怪不得她有時間談戀愛。」全曄淡然的嘀咕一句。
「怎麼?她談戀愛,你好像很……」封寶書停了一下,想要找個貼切的形容詞,但還沒找到,話就被全曄轉移了。
「表哥,那姨丈的意思是要我去接寶書的工作嗎?」他可不想給封寶書挖苦的機會。
「是的。你不會拒絕吧?」封至書見全曄不太有興趣的樣子,他更進一步勸說:「你老是旅行跑來跑去,不膩嗎?偶爾靜下來,做做工作,也可以平衡一下生活啊。」
「好。」全嘩爽快應允,完全不假思索。
封至書的話有道理,但卻不是全曄答應的主要原因。
至於是什麼原因使他答應,他卻不想再思量,因為那跟簡以娉有關。
「什麼?你真的答應了?」雖然實際上是很感激,但全曄那句好,說得比廟前斬雞頭發誓的人一刀剁下雞脖子還俐落,讓封寶書不禁懷疑是錯覺。
「你怎麼這麼驚訝?」全曄沒想到他的反應會那麼誇張。「我不當無業遊民了,不是件好事嗎?」
「好好好,很好……」封寶書連聲附和,頻頻點頭,表面稱道,但暗裡想的卻是——
他的表哥,全曄瘋了。
*** *** ***
看地圖是長期旅行者必備的專長,全曄看遍了世界各地的地圖,卻被小小的台灣南部鄉間道路給打敗了!
他竟然迷路了……四周全是甘蔗田,轉來轉去,就是轉不出甘蔗田的範圍,不知道這叫不叫鬼打牆?可是大白天的,談鬼不嫌太早嗎!
「喂!寶書,我迷路了!」全曄電話一接通馬上求救。
「迷路了?你要笑死我!」封寶書取笑的言語立即從車上免持聽筒傳出來。
「就是迷路了!到處都是甘蔗田。」全曄一面打著方向盤轉彎,眼前還是生長密集、迎風擺盪的甘蔗田。
也許老天爺是要他下車來抽枝甘蔗啃啃。
「你怎麼跑到甘蔗田那邊去了?跑太遠了啦!你現在找路出來,往北邊走……」
鮮彩彩藝雖然不在市區,但也沒偏僻到那個地步。
「我還不知道找路出去嗎?就是找不到出路啊!」找不到正確的出路,盡往北邊走也不是辦法。
「甘蔗田那裡的確很容易迷失方向,我讓人去帶你好了,你找個地方停。」
就這樣,全嘩開蛤等待「道路救援」。
天色漸暗,秋風正涼。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整整三十分鐘,沒有半個人蹤和車影,連甘蔗田的主人都沒出現過一個。
全曄索性下車抽支菸。
叭叭!叭叭叭!
有節奏感的喇叭聲聽起來竟然很像在說:全曄,大傻瓜。
他抬眼看見前方來了輛車,挺眼熟的一輛車……
簡以娉?
才猜著,兩隻修長的腿陸續從車上伸下來,窈窕的身影,加上那在風中飛揚的長卷髮和圓圓的瞼蛋,正是簡以娉。
「怎麼會是你?」全曄不太樂於在這情況下看見她。
「你很遜耶!怎麼跑到這裡來迷路?」簡以娉一見面就是取笑,絲毫不顧男人的尊嚴。
不懂替男人留面子,她就是這樣不可愛!惹人嫌,顧人怨。
「什麼我跑來這裡迷路?好像我是故意的。」全曄全然沒好氣。
「我又沒這樣說。」
「那你臉上的表情就控制好一點,不要一副欠揍的樣子。」全曄冷冷的說著,其實不是覺得她欠揍,而是他想一親芳澤。
不過那念頭一閃而逝,因為苗皓欽的人和名字已經清楚的浮在眼前,警告他不要有非份之想。
「你很不客氣喔!好歹我是來救你的耶。」
不感激就算了,還不給好臉色,太不近人情。
「我們既不親又不熟,你幹嘛來救我!」這下子換全曄有點孩子氣了。
「話不能這麼說……」聽得出來他還很在意之前的不愉快喔。「反正四海之內皆兄弟,你不要太計較啦。」
還姊姊妹妹站起來咧!誰跟地四海之內皆兄弟!不過,她說對了一點!從頭到尾他就是一直在跟她計較。
那個計較是因為他發現……他被她吸引,他喜歡上了她,而他勸不了自己停止。
勸不了,只好任由喜歡她的意念在他心裡橫衝直撞,徒留一堆殘骸,自己收拾。
「走吧。天快黑了,不要到時候連你都迷路,那就慘了。」
情緒複雜,全曄決定別再跟她抬槓,免得更悶。
「連我都迷路?這種事怎麼可能發生!我是本地人耶。」
話別說太滿,不可能的事往往會發生。
「對對對!我也迷路了!你們快派人來行不行?」簡以娉超不耐煩的對著電話裡的人咆哮。
全曄雙手環臂擺在胸前,面無表情,沉默的靠立在車旁。
「都是你的錯!買那什麼地圖,甘蔗田在哪裡也沒畫出來,根本看也看不懂。」早知如此,來的時候就該沿路撒麵粉或拉線做記號!
簡以娉美人救英雄不成,現在氣得火上身,滿腦子悔不當初。
這實在太扯了!都是全曄帶衰!
「是我的錯嗎?是誰說本地人不會迷路的?」全曄在暮色中瞥了她一眼。
「我……怎麼知道這裡這麼複雜?再說,誰平常會沒事來甘蔗田!」還在狡辯。在他面前她就是死不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