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從沒帶過外人進酒窖。」歐陽霖回過頭,對著她頑皮的眨眨眼,害她的心倏地漏跳幾拍。
這是什麼意思?代表她在他的心裡很特別嗎?
兩人從認識到現在,相處時間還不到二十四小時,她這樣的想法,是不是有些一廂情願?
王語樂沒有回答,只是跟在他的身後,看著他寬闊的背影如此沉思著,但她的怔愕,很快就被眼前的景物轉移了……
兩人走出房間,經過一個鋪滿小石子的廣場,步下一座頗長的階梯,她感到四周的空氣愈來愈涼爽,接著聞到一陣淡淡的、發酵的霉味,她想他們就要進入黑暗的酒窖了吧!
很快的,她眼前果然出現一片黑暗的長廊,下意識的,她緊張地握住他的手,歐陽霖則露出淺淺的笑。
「別怕,沒有怪物的。」他轉身停下腳步,笑望著她膽小的模樣。
王語樂很自然地偎近他。沒辦法,她膽子小,偏偏又愛看恐怖片,一進入黑暗地方,就會不自覺地胡思亂想。
「說得簡單。」她瞪他一眼。還不都是因為這長廊裡光線不足,才會害她如此害怕。
「這麼愛瞪人!反正有怪物出現的時候,你只要瞪它們一眼,它們就不敢靠近你了。」歐陽霖笑點她的鼻頭,帶有寵溺的意味。
此話一出,王語樂訝異的揚眼。「你看得到我在瞪你啊?」
一隻大掌揉亂她的發,他似乎上了癮,戀上她頭髮的細柔觸感。
「這裡又不是沒燈光,只是不夠亮,再加上——我這瞳孔收縮自如,視線很快就能適應,你過一會兒就能看清楚了。」
王語樂楞楞地望著他,依然看不清他的表情,倒是清楚感受到他掌心的溫度。
過了一會兒,她果然能慢慢地看清楚長廊裡的擺設,一雙晶澈大眼裡泛出興奮的光芒,愉悅的心情活像劉姥姥進了大觀園。
酒窖長廊兩旁放滿了倒V型的轉瓶架,她興奮地鬆開他的手,往兩排長長的木製轉瓶架跑去。
「哇!」王語樂驚呼一聲,完全表現她興奮的心情。
歐陽霖會意地一笑,笑容裡滿是屬於他的驕傲,但掌心裡失去她的溫度,讓他的得意少了許多。
「開一瓶來喝喝看吧!」王語樂興奮地轉圈圈喊道,完全顯露出她「小酒鬼」的本性。
歐陽霖搖搖頭,俊臉上滿是不同意。
「不行!」他斷然拒絕。
他的話讓王語樂好生失望,對香醇好酒的渴望,讓她忘了禮貌,直衝到他的面前。
「為什麼不能喝?」她逼問,雙眼閃爍著對美酒的期待。
歐陽霖則皺起了眉頭。
為什麼一看見她失望的表情,他心中竟會浮現罪惡感?
歐陽霖的遲疑,讓王語樂誤會了他的意思,以為他不想分享這上等好酒,霎時她一雙大眼氣得泛紅。
「喂!是你邀請我喝酒的耶,這麼小氣。」她氣憤地跺腳,主動靠近他,身上芬芳的香味也一陣陣竄進他的鼻間。
一簇火焰跟著躍進他眼底,歐陽霖目光更熾亮,他僵硬了一會兒,神情古怪地看著她。
「香檳最起碼要陳放十五個月才能上市,愈上等的酒放的時間也愈長,你看這裡……」他帶著她回到轉瓶架前,伸手拿起其中的一瓶,放在燈光下一照。
「都還在發酵,怎麼喝?」他睨著她回道。
明明是她對酒沒常識,但是看到她失望的小臉,還是讓他覺得很抱歉。
王語樂臉一紅,藉著燈光看清白白的死酵母等沉澱物,靜靜躺在瓶子裡。
「ㄟ……真有趣。」她尷尬的笑了笑。真糗,想起自己方才像酒鬼般的無理行徑,她的臉更紅,像是喝下了一罈女兒紅。
她粉嫩的頰像是勾引著他去觸碰,正對他散發出最誘人的邀請。
「酒都還沒喝,你的臉就紅成這樣,待會兒灌了酒,會不會就燒起來了?」歐陽霖的長指滑過她的頰,但不敢有太久的停留,他怕會捨不得收手。
粗糙的大手,緩緩滑過王語樂細緻的肌膚,帶來異樣的刺激,令她感覺像是被火燙著。
只怕她不用喝酒,就會被自己臉上的溫度燙熟了。
她急忙轉過身,低下臉望著轉瓶座,不敢再看他,只怕再這樣互望下去,她真的會頭昏了。
但她發現另一件奇怪的事——
「這些香檳瓶蓋怎麼不是軟木塞,反而是鐵蓋呢?」她好奇地拿起一個色澤晶透的酒瓶,眸中有著惑色。
看著她臉上未褪的紅潮,歐陽霖撇唇,扯出一個笑容。
他愛酒成癡,也十分喜愛與人討論制酒的事宜,但是一見她對酒的興趣大過於自己,他竟然覺得有些不是滋味。
「你對酒倒是很有興趣?」歐陽霖站在她的身後,伸出手——
他沒接過她手裡的那瓶酒,反倒將手支在轉瓶架上,正好將她困在他的雙臂之間,他好奇自己能不能再度染紅她的頰?
王語樂的粉頰驀地燙紅,她緊張地偏頭看了他一眼,又垂下小腦袋,忙著研究手中的香檳。
雖然兩人仍舊沒有接觸,但她還是被他烘出一身的熱度,就這樣被他的目光凝視、被他的氣息包圍,她緊張得快無法呼吸。
「我……只是想多瞭解一些,才不會像剛才那樣鬧笑話。」王語樂小小聲地說道,發抖的聲音連她聽來都覺得陌生。
天啊,他竟靠得這麼近,她都沒辦法思考了!
歐陽霖滿意地看著她臉上的嫣紅,決定暫時放她一馬,也停止測試自己的自制力。他很擔心,就怕自己真的會像個登徒子一樣,將她吻得頭昏眼花,軟倒在自己的懷裡……
他的思緒愈加狂亂,黑眸也湛亮得有些嚇人。歐陽霖趕緊理清情緒,免得他控制不住,真的讓腦海中的思緒成真。
雖然……他真的很想這麼做。
「這些還在發酵的半成品,還不到用軟木塞封瓶的時候。用鐵蓋的原因,主要是預防酒受到品質不好的軟木塞影響而變味,還有也是為了預防空氣跑進去。」他用極度僵硬的聲音,制式地回答著她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