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人上場。」宮勁彥毫不退卻地看著方雲杉。「我指派另一個人替代她的工作。」
「除了心婕,其他人我都不要。」方雲杉搖頭拒絕。
宮勁彥冷不防倒抽口氣。這輩子從來沒見過這麼厚瞼皮、不知羞恥的男人!假公濟私、公私不分,什麼鋼琴貴公子,噁心,簡直就是垃圾一坨,讓人看了就想吐!宮勁彥一邊在心裡巴啦巴啦地怒罵,一邊飛快地想著解決方法。
中途解約這檔子事,自「皇爵保全」開門工作的那一天起,從來沒發生過,可宮勁彥已經在心裡盤算這個可能性。即使「皇爵」會因為這一場解約,賠上從他父親那一代就經營下來的信譽,他也在所不惜。
不然呢?難不成要他坐視他的好哥兒們被人家當成活看板、女陪客?!方雲杉這傢伙真以為自己是皇親國戚,眾人都該匍匐在地向他跪拜不成?
宮勁彥正打算開口吐出「解約」二字,手腕仍在他手裡的厲心婕突然有了感應。跟他認識這麼久了,怎麼可能不瞭解他寧可玉碎、不願瓦全的極端個性。但是她絕不能讓他這麼做。
她朝宮勁彥輕輕搖頭,突然轉起手腕,掙開他手的箝制。
宮勁彥驚訝地瞪大雙眼。阿心她怎麼……
「我想大概是哪裡誤會了,我認為方先生對我一直非常有禮貌,而且我也不覺得有哪裡受到利用,或者是被玩弄……對不起,我想跟宮先生說兩句話。」
厲心婕朝方雲杉安撫地笑笑,接著拉著宮勁彥的手臂,硬是將他拖出後台房間。
「你為什麼要幫他說話?」一出房間門,宮勁彥立刻甩脫厲心婕的手,表情憤憤不滿。「你知道他對你做了什麼嗎?在那麼多媒體記者面前對你擠眉弄眼,你真以為那些狗仔記者全瞎了眼,看不出他在玩什麼把戲嗎?他是在玩弄你啊,阿心!方雲杉來台灣只有一個禮拜,他煽風點火完之後大可拍拍屁股走人,但是你呢,你卻得——」
「夠了,彥子。」厲心婕打斷他的話。「我說過,我的私事不用你費心!你到底要我講幾次你才聽得懂!」
「我……」
「彥子,我今年二十四歲了,已經是個成熟的女人。或許在你心裡,我仍然是十幾年前那個什麼都不懂,還要你幫忙保護的瘦竹竿,但我真的已經長大了,你可以放開手任我自由去飛了,好嗎?」
「我……我只是……」宮勁彥難以置信她竟然會這麼說。這一回她為什麼不來要求他假裝是她的男朋友?就像上回對她班長做的那樣。這樣一來,方雲杉就會死心了不是嗎?怎麼現在她卻要求他放手不要管?
厲心婕深吸口氣,伸長手按搭在宮勁彥肩上,耐著性子說:「我知道,你關心我,你視我為好哥兒們,但是已經夠了,好嗎?夠了!」
「你說夠了是什麼意思?你不再當我是好哥兒們了?還是……」一個不妙的念頭驀地從他腦海中閃過。「你真打算跟方雲杉……」
「我說的夠了,就是指你現在的揣測夠了。不管我會跟方雲杉發生什麼,或是不發生什麼,那都是我自己的事。」
宮勁彥說不上來心頭的感覺,是寂寞?還是失落?打從阿心同意過來幫忙他,到現在已經四天了。經過這四天的密集相處,他發現自己非但沒因此多瞭解她一些,反而越來越覺得她神秘難測。之前那個平易近人的女孩到哪去了?
宮勁彥看著厲心婕明亮的眼眸。是,他仍舊可以在她眼裡看見那抹熟悉,但是除了那雙眼睛之外,其他地方,好像都跟從前不一樣了。
他只是想要保護她不受傷害,難道這樣也做錯了?
「我想,你大概是在嫌我雞婆了。」宮勁彥向來開朗的面容上浮現難以形容的困惑以及沮喪。「我知道了,我會把你的話放在心上,不會再管你的私事了。」
但這並非是厲心婕真正想要的。看著他,厲心婕感覺自己的心像被人狠狠捏了一把似的,痛到不行。
宮勁彥定定看了她幾秒,然後露出一抹比哭還失落的笑靨。「算了,剛才的話,就當我沒說過。說來我還得謝謝你,若不是你剛才執意把我拉開,說不定我現在已經說了什麼難以想像的話。」
「彥子——」
他揮揮手,打斷她的話。「我先走了,記得幫我跟方雲杉說聲抱歉。我想,與其是我跟他說,他一定更喜歡你幫我說。」丟下幾句酸氣十足的嘲諷後,宮勁彥轉身就走。
望著他越行越遠的背影,厲心婕垂下頭,眼中驀地冒出兩行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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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心情不好?」
護送方雲杉回總統套房,和往常一樣,方雲杉還是硬拉厲心婕要她一塊走。趁著乘電梯這個空檔,方雲杉狀似關懷地問道。
她轉頭瞟他一眼,表情冷淡。
「是因為宮勁彥?」
顧忌身旁還有其他人,厲心婕選擇不作答。八人緩步走回套房門口,六名包括厲心婕在內的保全們,正以為可以坐下來喘口氣的同時,方雲杉卻突然說他想到琴房練琴。
「我可能會練兩個小時左右。我是想,反正我人在琴房,也不可能會有太大的意外發生。如果你們也同意的話,就照排班一個人半小時站外頭守備就行了。」
厲心婕跟其他組員相互看了一眼。他說得也沒錯,只是去琴房練琴,不需要六個人一道去。
「當然,我建議第一個陪我過去的,是厲心婕小姐。有她在我身邊,會讓我覺得即使是枯燥繁瑣的練琴活動,也多了那麼一點樂趣。」
「但小厲她……」
小組長阿廖想說的是,厲心婕並不是專業的保全人員,由她一個人擔任守衛感覺太過單薄,但厲心婕卻朝他搖了搖頭。
「我去。半個小時,再麻煩小組長派人過來接我的班。」她朝阿廖一笑,然後小小聲地附加了句:「拜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