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心婕詫異地倒抽了口氣。
「還痛嗎?」宮勁彥問。
她搖頭。「好像,不會痛了……」
他微微一笑,然後退開身子,再往前;退開、再往前……在厲心婕的配合下,奏起了亙古不變的愛之韻律。
這幾天只要方雲杉跟她道完晚安離開,厲心婕就溜往宮勁彥房間。厲心婕忍俊不禁地想——這種感覺怎麼有點像在偷情?
而宮勁彥早就在陽台上等她了。一見她來,他立刻抱緊她。「好想你……」他賴在她胸前撒嬌道。
厲心婕真不敢相信她懷裡的男人,就是平常那個老愛大著嗓門鬼叫的大男人,那句成語怎麼說?鐵漢化為繞指柔嗎?彷彿是想確定自己不是在作夢,厲心婕伸手摸摸他臉頰,感覺到她的撫摸,宮勁彥仰頭親親她臉。
「在想什麼?十塊錢買你腦子裡的思緒。」 「才十塊錢,我思緒這麼廉價?」厲心婕垂眸睨他。
「那是一個比喻。」宮勁彥撐起身子,從她懷裡離開。「打從認識你,你腦子裡的思緒就一直是我揣想的目標。每次只要看你閉上嘴巴不講話,我心裡就開始會想,不知道阿心這傢伙又在想什麼了?」
「哪有什麼稀奇!就很一般的事啊,想天想地想家人想過去……」
「喔,」宮勁彥皺緊眉頭。「搞半天原來你沒有在想我啊?」
「連這種事你也要吃醋!」
「當然吃醋!」宮勁彥抓起厲心婕手指啃咬。「要知道你可是我花了好大力氣才追來的耶,還差一點就從我手裡溜掉……你都不知道,當我在機場看見你被方雲杉拉著走進登機門時,我的心當場碎成一地。」
「你是咎由自取!也不想想看之前你對我做了什麼,當著那麼多美眉的面,說什麼好哥兒們打啵很噁心……哼!」
宮勁彥癟癟嘴巴,他現在終於知道阿心當時瞼色怎麼會那麼難看,一切只怪他太遲鈍,心疼地說:「你那時候一定很傷心。」
「還好——」厲心婕聳肩,佯裝一副沒什麼的表情。只是她說的話,跟她的表情完全是兩樣。「只是一連哭了兩天兩夜,眼睛差點沒哭瞎而已。」
這種話,只讓官勁彥倍覺愧疚。
「不然你說你要我怎麼做,才能彌補你那時候的傷心?」
「你當真有意想彌補?」厲心婕睨他。
「當然想。」宮勁彥舉起右手。
「那好,跟我來。」厲心婕抓起宮勁彥手,一把將他拉出陽台。
兩人沈默無聲地走了十分鐘路,穿越森林後,眼前突然一片開闊。
聽著唰啦唰啦的海潮聲,宮勁彥一下辨識出他們身在何方。
「是海耶!」他驚訝地看著前方近乎黝黑的深藍海面。
Caneel say旅館透來的燈光被椰樹叢林擋住,眼前亮光只剩高掛在夜空中的星星與一彎月亮,但風景的美麗,卻不因為亮光少而減少分毫。
若說白天的加勒比海岸像個豐滿艷麗拉丁女郎,那麼晚上的加勒比海岸,則是充滿靈氣與詩意的法國俏姑娘。
「這跟彌補有什麼關係?」宮勁彥轉頭看看厲心婕,在昏暗的月光下,只看得見她一雙被月色照得晶亮的大眼睛。
厲心婕隱在黑暗中的嘴唇漾起一抹笑。「沒有關係,我只是單純想讓你看看它而已。來 Caneel Bay第一天晚上,因為想你,我睡不著,索性一個人出來四處亂逛,就被我發現了這個地方。我當時就想,要是你看見了,一定會喜歡它的——」
「你還記得我愛海。」宮勁彥小小聲地說。
厲心婕點頭。「嗯,只可惜我白天都得護在方雲杉身邊,不能陪你出來玩水。」
「那不是重點。」宮勁彥突然轉身面對厲心婕,將她拉到他面前。「重點是,你心裡一直有我。」
怪了,彥子他怎麼突然變得這麼感性吶?她滿臉通紅地說道:「你是我喜歡的人,我心裡不住著你,那不然要住誰?」
宮勁彥笑了,他好喜歡她這麼說。
「阿心。」他突然拉拉她手。
「嗯?」她看著他。
只見他滿臉認真地說:「我會給你幸福的。」
「嗯,我相信你。」她點點頭,隱在黑夜裡的唇瓣,驀地綻出一朵甜美笑靨——
尾聲
用餐時間,厲心婕與方雲杉坐在可容納六十人共餐的大餐廳裡,兩人各據一方桌位吃飯。
「再過兩天,我們就得離開這裡——我想,你也該給我個答覆了。」
「對不起。」厲心婕放下原本握在手中的刀叉,歉然地看著他。
方雲杉澀然一笑。「其實我早就知道了。打從那一天宮勁彥闖進我們的歡迎宴會,我看見你看他的眼神,就已經明白,我是徹底地輸了。你從來不曾那樣看著我——在你心裡,我只是一個對你很好的朋友,沒錯吧?」
「你很好……」厲心婕急忙表示。「但是,我就是沒有辦法在心裡住著人的情況下,再去愛上其他男人。」
方雲杉鎖住她的目光,低聲問道:「你的意思是,如果今天是我在十二年前遇上你,結局就不一樣了?」
這種事,哪是她能夠確定的?但厲心婕心想,沒必要在這時候說出令人難堪的話。她微微一笑,朝他點了點頭。「應該是吧。」
看著她的表情,方雲杉突然笑了。「你真是個好女孩。連拒絕都說得這麼溫柔——好了,我說過,我從來不奪人所好。既然今天你跟宮勁彥兩人是兩情相悅,那我也就只能放棄。」他拿起酒杯,仰頭一口乾掉高腳杯裡的葡萄酒,然後又幫自己倒了半杯。
「方雲杉……」瞧他喝得生猛,厲心婕眸子不禁染上濃濃憂慮。
「別擔心,我只是喝幾杯酒,讓自己晚上好點入睡罷了。」方雲杉再度乾掉杯子裡的酒液後,這才撇撇頭要厲心婕早點回房休息。「你回去吧,留我一個人好好靜一靜,我今天就在這跟你說晚安了。」
看他表情,厲心婕知道,自己最好照著他的話做。她歎了口氣,輕推開椅子從位子上站起。她走得太過匆忙,以至於忘了帶走她來時披著的披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