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玉環彬的使喚,春雷呆站了半晌,隨即將包袱中的衣物取出;拿著一件乾淨的中衣,來到她的身旁。「小姐。」
「春雷,脫下我身上的衣物。」玉環彬杏眼微瞇,仔細地注視著他的每一個舉動。
「小姐……」春雷一怔,隨即又恢復一貫的冷靜沉著。他將中衣放置一旁,伸出手,湊近玉環彬的身旁,毫不猶豫地一件件褪下她的衣物,可他的雙眼是緊閉著的。
「好樣的。」玉環彬沒好氣地看著春雷誓死效忠的中規中矩舉止,心裡頭不知暗自唾罵他多少次。
褪盡身上的衣物,吹彈可破的雪膚身體滑入浴桶中,妖嬈的曲線在透明的水中一覽無遺。
「春雷,擦背。」玉環彬的低柔嗓音仿若靈魅魔音,慵慵懶懶地響起。
站在她身後的春雷不吭一聲,緊閉著雙眼,循聲欲往玉環彬的背部拭去,豈料,她竟然扭轉了身子,讓春雷粗厚的大手不偏不倚地貼上她的胸前。
倏地,春雷像是遭火焚燙似的趕緊鬆了手,雙眼依舊緊閉,臉上充斥著懊惱之色。
「春雷?」像是地獄中的魑魅魍魎般,玉環彬半起身,將身軀倚在他身上,使得他閃也不是,不閃也不是,只能由著她貼在他的身上。
「小姐……」這軟玉溫香在抱,有幾個男人忍受得了?更遑論,她是他朝思暮想的小姐?
「小姐、小姐、小姐,你叫得不煩,我都嫌煩了。」玉環彬微惱地嗔道:「我也是有名字的,更何況現今的我是新科狀元玉環彬。」
「小姐,你這樣的做法,難道不怕他日被識破時,將會死無葬身之地?」這是方才讓春雷憂心忡忡、食不下嚥的主因。
「我有你,怕什麼!」玉環彬滿不在乎地虛應道。她正忙著將纖纖玉手探入春雷衣內,優雅地搓揉著。
這突兀的動作讓春雷成了驚弓之鳥,想推開她又怕她掉下浴桶,若不推開……他這非分之想可要越軌了。
眼看著滿腔的情慾即將失守,春雷猛地將玉環彬往後一壓。
玉環彬站立浴桶中,兩眼露出哀愁的眸光,直直地射向背對著她的春雷。「春雷,你覺得我髒嗎?」
「小姐!」春雷聞言,猛然旋身對上玉環彬的眼,在目睹她的赤裸後,又旋地轉過身去不看她。
在這天人交戰時刻,小姐怎麼可以這樣待他?他多麼因四年前的莽撞而氣惱自己,四年後,怎允許自己再犯同樣的錯?
「春雷,讓我愛你,好嗎?」玉環彬軟下高傲的姿態,盈水秋眸像是要看穿人心似的直瞧著春雷。
「春雷不配!」春雷雙眉緊蹙、緊抿著嘴,讓忿然的話語從他的唇齒間流瀉出去。
「春雷,你當我玉環彬是個迂腐至此的人嗎?若說門當戶對,現下的我只是個杭州名妓,確實是配不上你。」工於心計的玉環彬,表面上不動聲色,卻若無其事地以退為進。
若他真當她是個妓女的話,那倒也無妨,她只是想要他的相伴罷了。
「小姐……」是春雷窩囊,才會讓小姐受這種苦!儘管小姐已不再是清白之身,他春雷想盡辦法也要替小姐找個好歸宿,否則,他豈有顏面再見老爺於九泉之下?
他和她,就像是水中月,看起來相近,實則遙遠。
玉環彬想要泡澡的慾望因春雷的一舉一動而顯得意興闌珊,遂一腳跨出浴桶,玉潔白淨的身子立於春雷的面前。
「春雷……」玉環彬難得顯現小女人的姿態,在春雷的面前卻顯得自然而不矯情。
「小姐,你忘得了玉氏一門的滅門慘案嗎?」春雷雙眼依舊緊閉,口中卻吐出令人匪夷所思的話語。
「成事不說,遂事不諫,既往不咎。」玉環彬雖不懂他為何如此一問,卻也老實地回答他的問話。
「那你今日又為何作出如此的決定?」他不懂,如果真的對往事既往不咎,為何她現在會在應天府中?
若說要找憐華姑娘,也不見得需要借住這地方,更不用編出那個滔天的謊言;如真是了無報仇之心,她又何苦接近朱熹宣?
「不過是好玩罷了。」能夠糟蹋一人之下的陔王爺,確實是好玩;但最主要的是,她憶起了那名年少的江湖術士之言。
若真是他料事如神,想必她和春雷的好事也該近了;若借個陔王爺當跳板,就能讓她和春雷同心,那又如何?
或許是因為身處大染缸,玉環彬全然無一般女子的羞赧。她半依在春雷的懷中,親吻著春雷的唇。
「小姐……」春雷毫不客氣地將玉環彬揪起,雙手緊攀著她的細肩,不讓她再做出不合禮教的動作。
「住口、住口!」玉環彬勃然大怒。「我已經不是小姐,我只是一名妓女,一雙玉臂千人枕,半點朱唇萬人嘗。我不再是小姐!」
去他的小姐!這該死的稱謂將她和春雷分得好遠,若真要如此,她又何苦下海為妓?她不過是圖個相等地位罷了!
若不是愛他,若不是要他,她何苦為難自己做出不喜歡的事情?儘管她的身子沒被他人碰過,可她只想要清白如凡人般的和自己的夫君共處一世!
春雷呀春雷!你為何不懂?
「你若不要我,我大可以找上陔王爺,我相信他比你對我有興趣多了。」玉環彬忿而轉身,卻讓春雷自身後抱個滿懷。
「你真是如此想要個男人?」春雷一咬牙,鹵莽的話語脫口而出。雖然氣憤,他也不想污蔑玉環彬的神聖不可侵。
聽到如此傷人的話語,玉環彬非但沒有怒目相向,反而笑逐顏開地旋身望著春雷。「是啊,我就想要個男人。」
春雷冷峻傲然的臉微微變色,緊抿的唇不出一語,雙手如弓箭般迅猛,他解下腰帶,抱起玉環彬,冷冷地吐出一句:「如你所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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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情過後,春雷坐在床榻邊,套上衣物,低著頭,雙眸深情地望著玉環彬沉睡的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