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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頁

 

  欣賞須臾,她正打算折返,卻聽聞那座青磚屋內傳來呻吟……

  胡蝶快步走了過去,可窗子太高,她根本構不著,只好搬來大石,墊高望進去,才發現裡頭有一名老者,嵌在牆上的油燈閃耀,可看見他緊皺著一張老臉,狀似痛楚。

  「老人家,你怎麼了?」她不忍地問道。

  老人家仰首看向外頭,「你是誰?」

  「我……我叫小蝶。」胡蝶又往裡頭探了探,「你不舒服嗎?能否開個門,我好進去幫你看看。」

  「不用麻煩,我這病是醫不好的。」老人家搖搖頭,「只想待在這兒等死,誰都別想讓我出去。」

  本以為他是被關在這兒,可聽他這麼說,又好像是他把自己囚在此處!

  「就算治不好,也可以讓我看看,或許我可以讓你少受點苦。」胡蝶是真心想幫他。

  「若真要我少受點苦,就一刀殺了我吧!」

  「老人家……」胡蝶還想說什麼,卻聽聞背後傳來腳步聲,但要藏身已太遲……因為江易已看見了她。

  「胡姑娘!」江易很意外地揚起眉頭。

  胡蝶見他手端膳盤,是準備給屋裡這位老人家用的嗎?

  「很抱歉,我……我不是故意要偷瞧,只是聽見裡頭的老人家直呻吟,好像很不舒服,我才來看看。」她跳下大石,做著解釋。

  「沒關係。」江易搖搖頭,跟著問道:「他有說話嗎?」

  「有呀!只是我要他開門,他怎麼都不肯。」

  「當真?老太爺開口了?」江易臉上出現鬆口氣的釋然,「胡姑娘你有所不知,老太爺是我們主人的叔叔,已有兩年不肯開口,也不曾踏出屋子。」

  「為什麼?」

  說起這事,江易不禁垂下臉,輕歎了聲,「眼看就要四月了,實在讓人心慌,別瞧我們主人一臉不在乎,他每晚都為了這事睡不好。」

  「為什麼?四月漸轉暖,不是挺好?」胡蝶不解地問道。

  「但在這地方卻不是件好事,也不知是什麼原因,從兩、三年前開始,每到四、五月就會有怪病發生,通常得到秋末才緩下。」江易憂心的模樣讓她臆測這病定不好醫了。

  「是什麼樣的病?」她問道。

  「發寒又發熱,久了就會虛軟無力,不過倒是不至於致命。」江易又補充,「雖是如此,但那時候是咱們最弱的時候,總得防著敵人趁隙攻進。」

  「這麼說,屋裡的老人家也是得了這種病?」她眸子突地圓瞠。

  「沒錯,老太爺的身子每況愈下,這兩年還真是夠他受的了。」江易看看青磚屋,心底不禁起了絲感慨。

  「這病沒得救嗎?」

  「不,如果身體力壯,快則一月,慢則三月便會痊癒,只不過體力是永遠的衰退。可是,像老太爺這種上了年紀的老人家就沒這麼幸運了,通常是拖著病體,直到……唉!」江易壓低嗓道。

  「請過大夫嗎?」

  「當然,大江南北請來的大夫不知凡幾,全都束手無策。」

  「可不可以讓我進去看看?或許我可以陪他聊聊呢!」胡蝶從他手裡拿過膳盤,「他願意跟我說話,就讓我陪陪他。」

  「嗯……也好。」江易走了過去,打開門讓她進去,「那就麻煩胡姑娘了。」

  「別這麼說。」胡蝶看著這門並未上鎖,顯然真是老人家不肯出來了。

  「盡量勸他出來,不要老關在裡頭,若他願意,就麻煩你通知我。」江易懇切地對她說。

  「我會的。」胡蝶點點頭,便端著早膳走了進去。

  *** *** ***

  傍晚時分,富克和上官狩才回到石莊。

  可上官狩卻裡裡外外都找不到胡蝶的身影,心想她該不會因為早上的事,一個氣惱就離開了?

  「你可有看到小蝶?」一見江易,上官狩便抓住他問道。

  「呃……我剛剛才瞧見胡姑娘在庭院裡忙進忙出的。」江易被他這急促的模樣給嚇了跳。早上他不是對她挺霸氣、專制、冷酷的嗎?這會兒怎麼一不見她又像變了個人似的?

  呵呵……該不會那些全是裝出來的?

  「我知道了,謝謝。」上官狩轉個方向,直奔庭院。

  終於,他瞧見在一座園內忙碌的小身影。

  「你在做什麼?」他的輕喚卻沒得到她的回應,只見她仍在那兒挖著土、澆著水,弄得雙手全是泥濘。

  他以為她沒聽見,又說了句:「我回來了。」

  回應依舊是零。

  上官狩有點不耐了,大步走近她,俯身在她面前,「你沒聽見我在喊你嗎?」

  她揚眉瞟了他一眼,故作驚訝地說:「你回來了呀?」

  「你──」他壓抑住被捉弄的一股氣,「你會沒聽見我在喊你嗎?」

  「包袱是沒有耳朵的。」說完,她又低下頭忙著自己的事。

  「包袱?該死的!」他從不曾這麼氣悶過,卻每每被這女人給惹得一肚子火,卻又拿她沒轍。「你還在氣早上的事?」

  「沒啥好氣的。」她朝他吐吐舌尖,接著將泥巴搬到另一邊去,又將另一邊的泥巴給搬過來,看得他頭昏。

  「你到底在幹嘛?」他語氣轉為急躁。

  「玩。」她偏不告訴他。

  「玩?」上官狩揉揉太陽穴,看來這丫頭很難溝通,於是他望了她好一會兒,才緩緩說道:「小蝶,對不起。」

  背對著他的胡蝶微微勾起嘴角,隱藏住一抹笑意,但嘴上可不饒人,「不用對跟班說對不起。」

  「我沒拿你當跟班。」他立即解釋。

  「哦!」她又捧來幾株珍草,埋進剛剛耙松的土裡,「為何你這些話不在外人面前說,只敢對我一個人說?」

  「我……你也知道,我是堂堂的麒麟宮宮主。」他試著與她解釋,放軟語調,「總不能──」

  「不能在外人面前對女人低頭嗎?大男人!」睨了他一眼,她的小手慢慢將泥鋪平,「如果是劉熒,他肯定會依我的。」

  「你說什麼?」上官狩緊握雙拳,從鼻孔噴著氣,「你根本不瞭解他,不要以為跟他幾日的相處就認為他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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