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走、我走!"她倏地鬆開雙手,扭身就往外跑。
"小梵!"鍾離楚回頭睞著妹妹離去的背影,又側眸怒瞪著大廳裡的兩人,恨恨地道:"不要再讓我看見你們兩個。"
撂下意味深遠的狠話,鍾離楚隨即跟在鍾離梵的身後離去。
屋內的兩人沉默了半晌,彷彿為這突如其來的狂風暴雨錯愕不已。但過了一會兒,尉庭摩卻突地放聲大笑。
"你在笑什麼?"
"呵呵,看來你的情報並不確實。"尉庭摩依舊勾著笑,同時嘗到了口中的鹹澀。"她是西聖集團鍾離家族的獨生女鍾離梵,是台灣分公司的代理總裁,然而你竟然笨得被她給騙了。"當然,他也一樣。
好個林凡!難怪不管他怎麼套話,總是無法自她的口中探得蛛絲馬跡;說她對他崇拜之至,然而她卻連真實身份都不願意告訴他。
"呵,有誰會知道呢?"羅可琪木然地笑著。
她是瘋了才會如此失態,甚至連自個兒的飯碗都給砸了!
哼,或許是因為見到了庭摩對鍾離梵的情感,見到了他在鍾離梵的面前有了怒意,她不禁吃昧,也首次明白自己的心;她以為他永遠不會屬於任何人的,而當她看見他為了鍾離梵而不再理睬她,甚至為了她有了不會在他人面前展現的神情,令她猛然發覺,他為鍾離梵改變了。
那麼倔傲不羈的男人,那般,恣獗狂妄的男人竟然因為一個平凡無奇的特助而改變,那她算什麼?
而最可笑的是,特助居然是被西聖集團捧在手心疼惜的鍾離梵。
"哼,我不會就這樣放過她的。"
沒有一個女人可以像鍾離梵這樣耍弄著他玩,他絕對不會輕易放過她,定要讓她付出代價不可,讓她知道他所挨的這一拳將會是一個天價。
"不放過她,你又能如何?"羅可琪瞧他即使盛怒也不願在她面前展現的模樣,不禁笑得更悲切了。
不是她的,永遠不會是她的,不管她在心裡如何偷偷祈求也於事無補。
"你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意識到她話中的寓意!他不由得回眸睞著她,深沉卻又傲視不群。
"我不認為你會對她使出什麼手段。"不是嗎?"光是瞧見她的淚,你的心就軟了,你還能如何傷害她呢?事到如今,你還打算自欺欺人嗎?"和她一樣用不人流的笑話欺騙自己。
"你到底是在說什麼?是被總裁直接開除,所以腦袋不清楚了?"他慵懶地勾出一抹邪氣的笑。
她的淚水又如何?每一個人都會掉淚的,是不?
眼淚不過是種廉價的東西罷了,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我問你,當你聽到原來林凡就是鍾離梵,原來她和鍾離楚的關係是兄妹時,你心裡是不是有那麼一點點竊喜?"她可沒錯過他那一瞬間的表情,儘管他掩飾得好,但仍讓她看得一清二楚。"男人在你的眼中是工作夥伴,女人在你的眼中則是利益的象徵,你不會為任何人心動,但是你卻為她的眼淚而動容。"
"哈……」
倚在沙發邊,坐在地毯上的尉庭摩,支手托額地大笑著。
"你否認不了,對不對?"她也跟著笑了。
"你想太多了。"他甩開她都來不及了,又怎麼會對她有其他的眷念?
"最好是我想太多了,否則你將會嘗到和我一樣的痛苦,那種愛人卻又得不到人愛的滋味。"她抬起自己的皮包,緩步往外走。"保證讓你永生難忘,可以回味一輩子。」
他斂笑睇著羅可琪搖搖欲墜的背影,目光益發妖詭,慢慢地咀嚼著她所說的話,分析自己的心情,還有因為鍾離梵而被擾亂的生活。
第九章
好像挺像那麼一回事的……
尉庭摩向電視台告假,把所有沒有用過的美麗假期一併用完,舒服地窩在家裡,讓羅可琪寓意深遠的話佔據他的腦海,再讓鍾離梵的身影狠狠地映在他的眼前,造成無數幻影。
他斜躺在寬敞的沙發上,直睨著第一晚遇見鍾離梵時,她所遺落的別針,回想她曾經對他說過的話。
可他仍是不解她手腕上的傷口到底是怎麼來的。
她既然就是鍾離梵,那麼她的傷口是否來自於十年前的綁架案?難道真如外界揣測,她受到什麼可怕的折磨?
他可以肯定她沒有受到性侵害,但是一個為了勒索贖金的綁匪到底能夠搞出什麼花樣,光是猜測就讓他感到怒不可遏。可是從她的神情卻又看不出端倪,更不知道那道傷痕是否也在她的心底複製了一份。
她堅強得讓他無法以他的專業判斷出她的身份,否則光是靠這一隻別針,他就該在第一時間裡挖掘出她的真面目。
但他為什麼這麼在乎她?他向來我行我素,加上他是家中么子,父母親也不太管他,放任他自由成長,以至於他的個性如此偏離軌道,甚至不曾在意過任何人,但是她鮮明的輪廓卻深深地印在他的心版上。
羅可琪說得對,她對他而言,果真有著不可思議的影響力。
她的身上有一種讓他情難遏抑又深陷泥漳般的磁場,強烈地吸引著他的目光,甚至影響他的心情,這是不容小覷的影響。
她就這樣帶著惑人的淚水悄悄的進駐到他的心中,令他連要抗拒的機會都沒有,待他回過神時,她已經住進他的心裡頭,用極為自然又放肆的步伐和姿態踏進他來不及防備的靈魂裡。
她並不是他所接觸過最美的女人但是美麗是一種感覺,像是一種腦內嗎啡所製造出來的幻覺,他就這麼臣服在理智之下。
倘若可以,他想要再見她一面,但是……為了什麼?
很想見她,一種說不出的情愫,讓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見她一面,甚至全身的細胞都在暴動,掙扎著吶喊出這一份渴望。
感覺像是在那一天,當他放開她的手時,一種淡淡的失落感慢慢地蔓延成一個巨大的黑洞,幾乎把他吞沒;這種不舒服的感覺嚴重地影響到他正常的生活,像是一種足以令他斃命的毒,可他自身卻又沒有辦法解毒,只能眼看著毒氣在他的週身瀰漫,等待著死亡的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