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道過謝後,陳祥瑞便摟著貝翎走進船艙,而艾兒莎繼續拍著她的照片,偶爾還拿格倫當主角拍著,但格倫卻始終保持相同的姿勢,偶爾望望四周美麗的山色,但目光最常停留的地方,卻是船艙內。
坐在船艙裡的貝翎,透過窗戶看著外面的景色,一雙大眼總會不經意的看向甲板外的格倫,四目彷彿交會時,總讓貝翎心漏跳了一拍。
也許是剛剛在外面吹風,受涼了,整個人才會感覺怪怪的,休息一下就會沒事了。
貝翎在心裡這樣說服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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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翎,我得去公司一趟,你一個人真的沒問題嗎?」陳祥瑞坐在床沿,手摸著躺在床上貝翎的額頭。還好燒已經退了,但看她仍一臉病容的模樣,真讓他不太放心。
這次他來橫濱出差三天,貝翎說她沒來過日本,所以他便帶著她提前兩天先到日本,安排箱根兩天一夜的行程。
昨天從箱根回到橫濱的飯店,貝翎就說她有點發燒,人不太舒服,本來他想帶她去看醫生,但她說有帶退燒藥,向他保證藥吃了之後,燒一定會退,只要讓她休息一晚,絕對不會有事。
爭不過她,他只好答應讓她先吃退燒藥,經過昨天的休息,燒是真的退了,但留她一個人在飯店,他真的不放心,但公司又不能不去,真是兩難。
「你放一百二十個心,我已經好了,沒問題的,你知道我一向最會照顧自己的,你快去公司吧!」貝翎坐起身,給了陳祥瑞一個掛保證的笑容。
陳祥瑞輕撫著貝翎有些蒼白的臉頰,看著她的笑容,對她含笑點了點頭,表示相信她的保證。
要照顧自己。這是貝伯父臨終對貝翎說的話,她一直謹記在心,住進他家之後,只有十歲的小貝翎除了很自動的幫媽媽許多家事,自己的功課、身體,甚至在外的交友狀況,她從沒讓他們操心過。
雖然表面上她和他們一家和樂融融地相處,在外人的眼裡,就像是真的一家人一樣,但其實在她內心深處,她是孤獨一人的,他的媽媽要她改口叫她「陳媽媽」,她仍執意喊她「謝阿姨」,叫爸爸「陳叔叔」。
在她心裡,父母親的空缺沒有人可以取代,也因為如此,她才規範自己,別人憐憫她給了她一個家,其它的事她又怎麼可以麻煩別人,照顧好自己,不讓別人操心,是她唯一可以報答他們的。
貝翎就是這麼一個讓人疼惜的女孩。
「那我先去公司,有問題記得打電話給我。」陳祥瑞站起身,拿起公文包叮嚀著。
「好。」貝翎笑著向陳祥瑞揮手,但隨即她想起今天自己安排了行程,「祥瑞哥,晚點我會去橫濱國際飯店找一個朋友,然後會在附近逛逛,六點以前我就會回來。」
「你還沒完全痊癒又去吹風,這樣好嗎?」
「放心,沒問題的,我會多穿點衣服,不會虐待自己的,我保證!」貝翎行了個童子軍禮,以加強說服力.
站在門邊的陳祥瑞知道貝翎什麼都好,但就是太固執,只要她決定的事,任何人都別想改變她,相同的,只要她承諾的事,就一定會做到盡善盡美。
「你要出去是可以,但這裡你都不熟悉,一個人在外面,萬一發生什麼事,我怎麼跟媽媽交代?」想來想去,陳祥瑞還是覺得不妥。
「祥瑞哥,你忘了日本我是不熟,但日文我可熟的ㄋㄟ,坐公車、搭地鐵都沒問題,我還有地圖,再不行,我還有嘴巴可以問人,我保證一定會好好照顧自己,萬一真有什麼萬一的話……」貝翎拿起床頭的手機晃了晃,「我一定馬上打電話給你。」
「好吧!記得喔!」貝翎都這麼說了,他只有妥協。
「嗯。」
送走了陳祥瑞,貝翎又倒頭躺回床上,看著隔壁床凌亂的床單,再想起方纔的情景,不由發出會心的一笑。
以前她有個嘮叨又愛操心的哥哥,未來她會有個嘮叨、愛操心又不愛整齊的丈夫,沒關係,整理的事她拿手,她相信她會有個幸福的未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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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京凱悅飯店尊爵套房裡,有兩間獨立的臥室,以及一個雅致的客餐廳。
服務生送來餐點離開後,格倫才從他的房間出來,和已經梳妝打扮好的艾兒莎一起享用餐點,不過時間已經是中午十二點多了,這餐應該算是他們的午餐。
原本用餐的氣氛不錯,佳餚、美酒,外加從二十層樓的落地窗看出去的東京市景,只不過艾兒莎在聽到格倫宣佈今天的行程安排後,頓時好心情全部不見,氣得放下手中的刀叉,沒胃口繼續享用美食,反而大聲抗議。
「我要去逛百貨公司。」
來日本已經一個星期了,她真的受夠了格倫所安排的行程,前三天到東京鄉下以前小時候住的地方看看外婆,還有一些她不太熟的親戚,這她可以接受,做人子孫,這是應該的。
接著呢,又帶她到明治神宮,看看日本的宗廟,再到新宿御苑去賞櫻花,反正沒去過,還挺新鮮的,就連去上野動物園看貓熊,她都可以接受。
然後呢,又帶她到東一兄近郊的箱根,看看大自然的山林景色,還有會冒煙的地熱谷吃吃水煮蛋,再逛逛美術館培養一下人文素養,這一切也OK,但也到了她的極限。
她可是活躍於美國流行時尚界的社交名媛,來到同樣具有流行指標的東京,怎麼可以不去各大百貨公司大肆血拚一番,好將東京最流行的時尚穿回美國。
而格倫每天只讓她看自然、養人文,她怎麼受得了,剛剛他竟然還說要去橫濱逛海港!天啊!海有什麼好逛的,不就是一大片的水嗎?
她來日本最主要的目的,就是逛百貨公司,今天無論如何,她一定要去逛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