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只有我們兩個人,你還不老實說嗎?」
「袖兒姐,我真的不明白你怎麼會這麼說。」
「別告訴我,你不知道你口中的奕爺就是將軍?」
如遭電殛也不足以形容秋水此刻的心情,她萬萬沒想到奕訴竟然就是將軍!他和她,一位是天上彩雲,一個是地上賤土。
「我……真的不知道。」大受打擊的秋水,連話怎麼吐出口也不知。
天呀,她該看得出來,氣質尊貴的他定是身份不凡,他說他住在將軍的院子時,她就該猜出來才是。
袖兒鳳眼射出銳利光芒,直直盯著她,瞧秋水震驚的神色不是作假,更覺得奇怪。「你是怎麼認識將軍?」
秋水將她第一天來到京城的事告訴袖兒,並且再次表明她真的不知道奕訴的身份。
「諒你也沒膽子騙我。」袖兒雙手叉著腰,冷聲嘲笑:「將軍的身份尊貴無比,像你這種卑賤丫頭我是看多了,還不是想飛上枝頭當鳳凰,哼!也不秤秤自個兒的斤兩。」瞧她瘦瘦小小、幹幹扁扁的模樣,將軍是不可能喜歡她的;至於將軍怎麼會大發善心救她?說真的,她也想不出原因,或許是將軍一時心血來潮吧。
秋水連連搖頭,否認袖兒的話,她從沒想過要勾引他,她只是……她無法出言,怕自己會忍不住的哭出來。
當袖兒說奕訴就是將軍時,她就知道別說和奕訴做朋友,她連站在他身邊也不夠格。
突然間,秋水覺得心好痛,彷彿被人用刀子狠狠刺穿。
剛才做的美夢,現在只能是奢求。
袖兒可不管秋水可憐兮兮的模樣,警告道:「你要是有自知之明,就離將軍遠一點,否則出了什麼事,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秋水無言的點頭。不用袖兒提醒,她也知道該怎麼做。
袖兒又瞧了秋水一眼,抬起下巴,高傲的轉身離開。
秋水眼底的淚水在袖兒走後奪眶而出。她蜷起身子,以雙手緊緊抱住自己,哭得好不傷心。
第二章
秋水一夜無眠,眼下浮上一層黑影,更顯疲憊。
丁嫂看到秋水的憔悴模樣,嚇了一大跳,關心地問:「秋水,你怎麼了?」
秋水低著頭,咬著唇,搖了搖頭,不說任何一句話,乖乖的去做著自己應該做的事。
丁嫂皺著眉,盯看著整個人散發著哀愁的秋水,不免為她擔心,正想走過去再問個清楚。
然而今日實在是太忙,丁嫂還沒走近秋水身邊,秋水就被大廚叫過去,她也只好收口,無奈地看著那纖細的背影,歎了口氣。
*** *** ***
秋水做完了廚房的事後,腳步往淨衣房走去。
「秋水。」
秋水怔了怔,這聲音是──
她的心猛地一跳,頭也不回的奔往淨衣房。
奕訴對秋水驚慌失措的反應感到奇怪,幾個大步追上她,攔住她的去路。
「你沒聽見我在叫你嗎?」
秋水低頭不語,連看也不看他。
一夜無眠,她思考再三,最後終於下了決定,那就是盡量避開奕訴,不要與他有任何牽扯。
她小媳婦似的可憐兮兮模樣,莫名的惹惱了奕訴,他沉聲問:「說,答話!」他是高高在上的將軍,向來一呼百諾,從來沒有被漠視過;尤其是被一位身份低微的丫頭忽視。
不用看他俊逸的面容,秋水從他下令的語氣就可以感受出他的霸道,那不自覺流露出的王者氣勢,更提醒著她的無知。
她竟然曾經妄想能跟他在一塊兒!根本是一場白日夢。
秋水咬了咬唇,像是下了決心,輕聲開口喚道:「將軍。」
奕訴訝異地挑了挑眉,突然問明白秋水為何會閃避他了。
「你怎麼知道我的身份?」他的語氣緩了緩。
「是奴婢有眼無珠沒認出將軍,望請將軍海涵奴婢前些日子的不敬。」
天呀,她還請他吃零嘴,簡直是自取其辱!
奕訴沉下眼,不知為何,她左一句將軍,右一句將軍,聽得他莫名氣怒。
「你還沒回答我剛才的問題。」
秋水垂著頭,「答案很重要嗎?」
「你在跟我耍嘴皮子。」
「奴婢不敢。」
奕訴不再說話,盯著秋水好一會兒,突然問:「你不把我當朋友了?」
不管他的問話是出自真心,還是好玩,對秋水而言,除了傷心還是傷心。
「奴婢沒有資格。」
「你要真沒有資格的話,我也不會准你喚我,甚至讓你見我。」
他的話引起潛藏在她內心深處的自卑,也不知是哪來的勇氣,秋水突然抬起頭來,衝動的說出口:「我知道我身份卑賤,但你也沒必要這麼糟蹋我吧?」就算她的身份不高,她也有自尊心的。
奕訴一愕,她的指控讓他覺得莫名其妙,「我為什麼要糟蹋你?」
「那你為什麼要好心的讓我見你?我只不過是卑下的丫頭,而你是高高在上的將軍,讓我見你不是在欺負我嗎?」說到後來,她的語氣像是小女孩在鬧彆扭一般帶著撒嬌的意味。
奕訴瞧她的水眸因生氣而閃閃發亮,雙頰又漲得鼓鼓的,不由得笑了。
「我從沒有要糟蹋你的意思,我只是欣賞你珍惜你娘親遺物的那份孝心,令我很感動。」
奕訴的話讓秋水臉紅、羞愧,尤其見到他含笑的眼神,這才驚覺到自己適才的任性,簡直跟瞎胡鬧的孩童沒兩樣。
「對不起。」她小小聲說道。
「這種小事我不會放在心上,不過,到底是誰告訴你我的身份?」他已經要烏木、袖兒噤口,他們應該沒膽敢違背他的意思才是。
面對執意要得到答案的奕訴,秋水不知道該不該說,要是害了袖兒那該怎麼辦?
所以,奕訴問到最後,還是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
*** *** ***
時近黃昏,袖兒偷偷摸摸的出了將軍府,在去郡主府邸的一路上,頻頻四處張望,生怕讓認識她之人撞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