擅於看圖說故事的媒體自然一點也不願放棄這個大好題材,於是各種揣測甚囂塵上,流言紛紛,甚至連謀殺的影射都出現了。
「這次委託我們的是谷氏集團的董事、也是谷修深的父親谷懷仁,主要是事件發生後,谷修深個性大變,情緒言行難以掌控,以致於個人的人際關係跟形象都出現嚴重危機。」組長點出了這次案件的委託重點。
「尤其是他對外跟媒體的關係日趨惡劣,先是事件發生後第三天,谷修深被記者拍到出入酒家,和酒店小姐當街糾纏不清的畫面,造成谷修深對記者口出惡言,引發部分媒體不滿,之後,多次在媒體上表現不佳,嚴重影響了谷氏集團的聲譽以及投資人跟董事會的信心。」
熟捻媒體文化的江可梨自然也在收集學長消息的時候注意到了這一點。
媒體從一開始對英俊多金的總裁遇到妻子疑似與外遇對像殉情的同情,到後來轉而一面倒的指責他,甚至將妻子的不忠怪罪於他的冷血無情,這些都和學長面對媒體時的表現有極大的關係。
可是觀察歸觀察,要怎麼要求一個剛經歷喪妻之痛的男人冷靜面對嗜血如鯊魚的媒體呢?
「根據對投資人的調查,以「谷修深個人行為對谷氏發展的影響」為題,認為如果谷修深繼續有個人性負面新聞則將終止投資的投資人佔百分之四十二,將考慮終止的投資人則佔百分之三十九,認為谷修深個人行為不影響谷氏發展則不在乎的投資人佔百分之六……」一連串的數據統計從組長口中迅速念出。「根據以上綜合結果,我們決定派出專員協助谷修深,目前我們決定的人選是……。」
組長話沒講完,一個細小的聲音從角落發出。
「請讓我去。」江可梨話出口後,才驚覺自己的莽撞,可是說都說了,也只好硬著頭皮認了。
「可梨?」組長有趣地挑起眉。「妳向來都是負責媒體觀察跟特定的女性客戶,怎麼突然對谷修深感興趣了?該不會真的是覺得谷先生長太帥了吧?」
「不是,不是這樣,其實……」其實什麼?她說不出口。
其實她不想看見學長繼續這樣傷害自己。
「妳的專長是媒體觀察,在某方面的確對谷先生有一定的幫助。」組長打斷了她的思考,謹慎地分析。「但是這個個案必須介入更深,包括對谷先生個人個性跟形象上的改變。說得更坦白一點,谷懷仁要替他兒子找的並不只是一般的形象顧問,而是貼身保母,需要二十四小時看守他。」
「沒關係,我可以。」這次,她的聲音不再顫抖和猶豫,她下定決心了。
她想替學長做這件事,讓大家知道,學長不是那樣冷血無情的人,他只是太傷心了。
「我必須先聲明,谷先生個人對這項議案抱持高度排斥,所以過程不簡單喔。」組長認真地說。「谷修深是因故而出現形象問題,所以妳的工作將不只是形象顧問跟媒體公關,還會包括他私人的心理問題。」
「我明白。」
「可是可梨,妳不是跟公司申請了培訓計畫,再過兩個月到美國唸書嗎?」組長提起重點。「兩個月的時間,妳辦得到嗎?」
聽見組長的提醒,江可梨才想起自己即將要赴美攻讀碩士學位了,接下來可能有一、兩年的時間都無法待在台灣……。
這表示,這將是最後能幫忙學長的機會了。
「如果妳不夠確定的話,可以先跟谷先生做過初步接觸以後再評估要不要接?」這不會是個簡單的案子,全台灣的媒體都看著這個谷家金童,一點點失誤都可能造成TJ集團名譽上的受損,所以儘管上頭一開始就指定了要讓可梨接手,但他還是必須一再確認。
江可梨沈默了半晌,終於堅定地回答。
「不需要評估,我很確定的,組長。請讓我接谷先生的案子。」
只剩下兩個月的時間。
雖然很急迫,可是在離開前,她更想要親自確認學長好好的。
「好。」聽見她意志堅決的回答,組長才笑顏逐開。
「組長,我抗議。」始終沈默的會場,資歷、經歷都較江可梨老練的張姓組員舉手抗議了。「我也很希望能接谷先生的案子,我相信在場的組員也有很多人想爭取,只是既然組長都說上面已經決定了,大家才保持沈默,可是如果組長要破例將機會讓給可梨,我想這不但對大家,對原本指定人選也不公平。」
張組員說完,台下也議論紛紛起來。
的確,谷修深的案子對從事公關的眾人來說,都是困難又華麗的挑戰,只要能成功,名利雙收是絕對大有可能的。
「小陸的說法我很同意,不過……」組長微微一笑,從桌上拿出公文。「其實總部原本指派的人選就是江可梨,原本我還以為需要花點時間說服,每想到可梨自己的意願就這麼高了。」
組長這麼一說,眾人雖然難掩失望,卻也只能接受,畢竟TJ在個案決定的分派上,從來都是鐵腕作風,沒有爭辯的餘地。
只是沒想到自己搞半天白忙一場的江可梨,尷尬地滿臉通紅。
「加油吧!它是你的了。」組長看著她,信心滿滿地交付。
這次谷家的案子居然會勞動到上頭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幕後老大指派,顯然可梨真的有特別之處,再看可梨自己努力爭取的模樣,他信心又更加堅定了。
或許,要醫治一顆受傷的心,要的不是專業,而是傻人的傻福啊。
今年他的C組出頭有望了!
*** *** ***
谷氏科技集團。
氣派豪華的總裁辦公室裡,一個宏亮憤怒的嗓音隨著激動的粗喘聲爆開。
「修深!你到底在搞什麼鬼?!」
谷懷仁才進總裁辦公室,就看見兒子居然在上班時間和個穿著低俗暴露的女人在辦公桌上親熱,他還在傻眼,兒子卻輕鬆寫意地讓那女人出去,臨走前還捏了她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