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衛沃嚳看著她,欲言又止的開口又閉口。
「如果你怕我無法處理的話,我們就到醫院去。」她認真的盯著他的雙眼說道,一點異樣的神情都沒有,就像是絲毫都沒發現自己剛剛說了一些像是已經恢復記憶的話一樣。
「你動手吧。」衛沃嚳沉默的看了她一會兒,驀然開口道。
她看著他,然後深吸了一口氣點了點頭,從蹲著的姿勢站了起來。
「我的動作會盡量快,你忍一忍。」她告訴他,接著便打開裝備齊全的急救箱,將所需要的一切醫療用品拿出來排放在桌面上。
「忍耐一下。」她忍不住又對他說了一次,然後便動手開始處理他背上的傷口。
她用急救箱裡全新的剪刀先去傷口上縫合的手術線,然後用力的在他傷口旁壓迫著,將裡頭帶膿的髒血擠掉,直到血色從帶點灰白色變成鮮紅色才停手為他上藥和包紮傷口。
她知道他一定很痛,因為他整個背都弓了起來,但是他卻連一聲都沒吭,還盡量讓自己的身體固定在同一個位置上,方便她處理傷口。這個男人是個讓人佩服的硬漢,鐵錚錚的硬漢。
「好了。」她帶著佩服的語氣,輕聲道。
「謝天謝地,還有謝謝你。」衛沃嚳睜開眼,勉強的扯了一抹不太像笑的微笑在蒼白的臉上對她說道。
她對他搖了下頭。「你要在這裡躺一下,還是讓我扶你到床上去躺?」
「爬到三樓嗎?雖然說出來有點丟臉,但是我現在可能沒有爬樓梯的力氣。」他虛弱的微笑道,因為他的力氣都用光在剛才的忍痛裡了。
「我說的是一樓的房間。」
「一樓的房間?」衛沃嚳眨了下眼睛,覺得腦袋突然變得不太靈光。
他是痛昏頭了嗎?要不然他怎麼記得在一樓裡只有一間房間而已,而且那間房間從昨天晚上起就已經變成她的房間了,不是嗎?真是這樣的話,哪裡還有多餘的房間可以讓他躺呀?
「我扶你到我房間躺下,躺在床上會比躺在沙發上舒服。」既然他做不了決定,就讓她替他做決定吧。「可以起來嗎?」她問道。
「你房間?」原來他並沒有痛昏頭,只是沒想到她指的房間竟是她的房間而已。「謝謝,不用了,我……」
「我待會兒要打掃客廳,你躺在這裡會讓我沒辦法專心工作。」她忽然打斷他說。
他愣了一下,只好改口道:「那只好煩麻你扶我到樓上去了。」
「你還在發燒需要人照顧,睡在一樓我比較好照顧。」她又說。
衛沃嚳楞楞的看著她,終於知道從一開始他就沒有決定權了。
他呀,還真是徹底被她柔弱的外表給欺騙了。這個女人—不管她失憶的事是真是假,她絕對不是一個柔弱的女人,絕對不是。
第三章
她不是一個柔弱的女人,卻是一個溫柔的女人,至少對他是這樣的。
她不僅定時幫他換藥,煮三餐給他吃,甚至於在他進浴室洗澡時,還會因為擔心他在裡頭出事,而一直待在門外直到見到他無恙為止。
說真的,即使連加護病房裡的護士都比不上她,她真的是全心全意、真心真意的在照顧他。
也之所以,讓他對她的想法和看法在不知不覺間有了改變,若不是舅舅驚覺到這一點告訴他的話,說不定他到現在還是不知不覺。
衛沃嚳靠站在廚房的門邊,看著在廚房裡準備午餐的她,神情顯得若有所思。
這會是她陷阱嗎?先是對他好,等他鬆了戒心、相信她是無辜的,然後……然後什麼呢?
如果說她想逃的話,過去半個月來,有幾千幾百個機會這樣的會,但她卻仍在這裡。
到底她想要的是什麼,留在這裡又有什麼目的呢?或者是她是真的失去記憶無處可去,所以才留在這裡?
想不透,他真的完全想不透她想要的是什麼。
沒想到這回竟真讓舅舅說對了,他這回是真的碰到對手了。只是他到現在還是有點無法接受,第一個讓他真正感覺到頭痛的對手竟然是個女人?真是難以置信!
衛沃嚳閉上眼睛,伸手揉了揉隱隱作痛的額角,懷疑這次的任務他真的有辦法圓滿達成。
「怎麼了?」
忽然聽見她的聲音,他霍然睜開眼,就見她已一臉擔心的走向他,然後來到他面前伸手探視了一下他額頭的溫度。
「沒有發燒。你是不是覺得哪裡不舒服?傷口會痛嗎?」
他先對她搖了搖頭,然後才開口道:「我肚子餓了,還要多久的時間才可以吃飯?」
「對不起,再一下子就行了。」她輕楞了一下,急忙道歉的轉身回到電熱爐前繼續做午餐。
「你不用急,如果只是一下子的話,我還可以等。」他說著也跟著走進廚裡。「有我可以幫得上忙的事嗎?」他問。
她看了他一眼,點點頭。「如果可以的話,可以幫我先把餐盤拿到餐桌上去嗎?」
「沒問題。」
「還有湯匙和叉子。」她補充道。
「OK.」
這麼簡單的事,衛沃嚳十秒鐘就搞定了。
「還有嗎?」他又晃回廚房裡問道。
「烤箱裡有已經煮好的菜,拿的時候記得要戴手套。」
「OK.」
他走了兩趟便將煮好的菜全都端上了餐,而最後一道湯也煮好了。
兩人相處了半個月,已然成為朋友。他們一邊閒聊一邊用餐,在詳和的氣氛下才剛剛解決了午餐,門鈴卻在這時響了起來,並且帶來一個衛沃嚳怎麼也想不到的人。
*** *** ***
「蘇姍?」
門一打開就看見他始終忘懷不了的前女友,衛沃嚳顯得有些怔忡。
「嗨,好久不見了,嚳。」蘇姍露出有些拘謹的微笑與他打招呼。
「好久不見。」衛沃嚳立刻回神道,他看著她,盡量壓抑著體內蠢蠢欲動的情緒,用往常的語氣向她問道:「你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