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源先生的經紀人在這裡,妳自己去問他吧!」主任一拂袖,「我不管了!」
嗄?原來那個一直坐在角落不說話的中年男子就是辛大影帝的經紀人呀?看他那一張臭臉,應該不會對她客氣吧……
舒琳琳像做錯事的小孩子,膽戰心驚,顫步微移來到他面前,連頭都不敢拾起來。
「舒小姐,妳害得我們辛先生現在走到哪裡都有人指責他是撞死人的兇手,妳真的好文筆!」經紀人不無諷刺地說。
「對不起……」即使對方現在就把她宰了,她也毫無怨言、束手待斃。
「妳覺得應該怎麼做才能挽回辛先生的名聲呢?」
「我……我想應該是寫道歉聲明吧。」
「問題在於,買了上一期雜誌的人,未必會買下一期呀!」
「不會吧?」舒琳琳驚恐地睜大眼睛,「我們雜誌的讀者群一向很固定的。」
經紀人毫不放鬆。「我不得不以防萬一,畢竟這關係到辛先生的名譽。」
「那你說應該怎麼辦?你說什麼,我都一一照辦。」
「真的嗎?如果我們決定告妳,妳也會配合嗎?」
「告我?」她險些滑倒。
「只要跟你們江氏報業集團打官司,一定會是社會矚目的新聞,鐵定能幫辛先生澄清污名。」
「可是……打官司真的會比我們在雜誌上刊登道歉聲明有影響力嗎?」舒琳琳感到疑惑。
「當然啦,這場官司各大報紙雜誌都會報導,當然比妳在這區區的一份『電影紅番茄』登一則小小的道歉聲明有影響力多了!」
對方的意思是說,她這一次死定了嗎?
忽然間,舒琳琳啞口無言,只聽見自己怦怦的心跳聲。
*** *** ***
「小姐、已經晚上了,妳可以起床了嗎?」夏禾掀開被子,呼喚作鴕鳥狀躲藏的好友。
舒琳琳已經在床上躺了兩天了,臉不洗,牙不刷,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再躺下去,她也許會就此變成一具殭屍。
夏禾一向善良,當然不忍她這樣死去,只好前來催促她回歸正常的生活。
「嗚……我好害怕!」她抱著枕頭哽咽。
「怕什麼?」夏禾質問。
「人家要跟我打官司……」一想到這個恐怖的事實,她就縮作一團,躲到自認是人生最安全的地方——被窩裡。
「那有什麼可怕的?很多人都在打官司呀!」夏禾不以為然。
「可辛源是大明星耶!」
「那又怎麼樣呢?法官會因此偏袒他嗎?」
「如果法官是他的粉絲,就很有可能……而且不管法官是不是他的粉絲,錯都在我,我輸定了!」想到黑暗的未來,她忍不住哇哇大哭。
「妳請一個狡詐一點的律師不就行了,聽說他們通常都可以幫十惡不赦之徒起死回生。」夏禾聳聳肩,「喂,妳到底要不要吃飯?我可餓死了,妳還在討論這種無聊的問題。」
「無聊的問題?」天啊,她快愁死了,禾禾竟對她漠不關心?哼,患難見真情,看來她得對她有所提防才行!「喂,妳當記者以來,有被人告過嗎?」
「當然有啦。」夏禾無所謂地點頭。
「真的?」舒琳琳瞪大眼睛,「怎麼沒聽妳提過?」
「因為我不認為那是什麼大事呀,很多前輩都被人告過,又不是我首開先例的!」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
「哪一次?」
「天啊,禾禾,妳不只打過一次官司嗎?」她更為震驚。
原來禾禾身經百戰,難怪對這種事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
「對呀,」夏禾掰手指算算,「起碼有三次吧!」
「三次那麼多7 」她倒吸一口冷氣。
「三次哪算多。」夏禾鄙夷地瞥她一眼,彷彿在說她沒見過世面。
「那妳每一次都贏了吧?」所以才會這樣鎮定。
「沒有呀,基本上都輸了。」
「我的上帝呀!」舒琳琳掩面驚呼,「那妳怎麼還沒坐牢?」
「小姐,一聽就知道妳是外行人!一般記者惹上的這種官司都不會被判坐牢的,原告最多要求賠錢或者公開道歉!」
原來是這樣呀!但是,感覺還是很不好。「禾禾,妳怎麼還能堅持在這一行待下去啊?」
「只要公司不趕我走就行了,我個人倒不介意。」
「公司真的沒有趕妳走嗎?江氏報業真的那麼寬容?」
「他們如果因為這種小事就把員工辭掉的話,那也顯得太大驚小怪了吧?而且恐怕這個世界上就不會有記者敢去跑新聞,也不會再有人敢來報社應徵,那報社就可以關門了……」這一長串麻煩的解釋令夏禾滿臉不耐煩,「喂,妳為什麼這麼害怕?妳怕失業嗎?」
「沒有呀。」當記者只是臨時客串而已,她並沒打算一輩子藉此謀生。
「那妳是害怕自己掏錢請律師嘍?」
「我不至於那麼小氣吧……」這些年畫畫攢下的積蓄也不少了。
「那妳到底在害怕什麼?搞得一副世界末日就要降臨的樣子!」她指著瑟縮的她大聲指責。
「我……」舒琳琳認直苗心考,「可能……我怕名譽受損吧。」
「名譽?」夏禾哈哈大笑,「小姐,妳以為自己是誰?妳有什麼名譽可言?」
「姓夏的!」她立刻氣憤地從床上爬起來,「妳敢看不起我?妳給我記住!」
「妳覺得作為一個女孩子,被人稱為蕩婦比較羞恥,還是因為寫了失真報導成為被告比較羞恥?」夏禾忽然提出一個奇怪的問題。
「呃……」她側著腦袋想了想,「應該是被人稱為蕩婦比較羞恥吧。」
「那妳還怕什麼?連被人說是蕩婦妳都不怕,還怕成為被告?」
「我哪有被人稱為蕩婦?!」舒琳琳大大喊冤。
「妳交那麼多個男朋友,早就有人在背後這樣叫妳了,難道妳沒聽說過嗎?」
「唔……」這一回,喊冤的人啞口無言。
「好啦,去吃飯吧!」夏禾拍拍她的肩。
「我還是沒胃口。」好友的勸導並沒有完全化解她的擔憂,雖然她的確沒有什麼好擔憂的。可能是她這個人比較膽小,生平第一次發生這種事,所以難以安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