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今天,當江澈誤會她、辱罵她、叫她滾的時候,她終於體會到傷心的滋味。
真的愛情就是如此嗎?好恐怖!
但不知為何,她又是那樣留戀這份感情,無論如何就是捨不得與江澈就此分手,難道她喜歡被虐待的感覺嗎?
愛情真是好奇怪的東西,她終於體會到了,可惜,剛一體會到,就要失去了……
彷彿在陽光下看到一個緩緩升向天空的美麗肥皂泡,當她醉心於它的美麗時,它卻忽然幻滅,消失無痕,只在她心裡留下碎裂的聲音。
「琳琳,妳不會真的跟我反目成仇吧?」夏禾擔憂地問。
「妳說呢?」
這一刻,因為想到了江澈,所有的怒氣都消失了,悲傷如霧瀰漫,冷卻了所有的怒火。她沒有力氣再生氣——傷心得沒有力氣了。
「我好怕妳跟我絕交哦……」夏禾衝上前緊緊抱住她。
「妳收拾東西幹什麼?」舒琳琳這時才看到一旁打開的行李箱,「怕我趕妳走嗎?」
她吶吶地說:「不是的……因為新的公司有宿舍……」
「有宿舍?」
「對呀,那裡的設備還滿好的,我想以後可以省下房租了……」夏禾不好意思地回答。
這麼說來,那裡的福利的確比江氏還要好耶。朋友找到一份優渥一點的工作,她是否應該替對方開心,不要再斤斤計較那些過錯了呢?
「琳琳,妳還在生我的氣嗎?」夏禾不安地問。
「好啦,本姑娘答應過妳不會生氣的,我可是很講信用的人哦!」她打了這個小叛徒的頭一下,「便宜妳了!」
雲開霧散的笑容頓時浮現在夏禾的臉上,舒琳琳不禁感慨自己為何如此心軟?
下次見到江澈的時候,她真該提醒他要對員工好一點,免得他的手下紛紛跳槽,江氏報業就要倒閉了……可是,她還能再見到他嗎?
「不如我去向江澈解釋吧!」夏禾提議,「就說照片和洩漏趙佳儀行蹤的事都是我私自做的,與妳無關。」
「算了,沒有用的。」一切已經晚了,就算不晚,也是徒勞。
如果他愛她,無論她做什麼,他都會原諒的,不是嗎?
但他愛她嗎?
呵,從這幾天他對她的「虐待」劣行來看,她就像一個傻乎乎的人,平白把金幣扔進了水裡。
深水似他的心,而那些金幣,就是她的愛情。
*** *** ***
江澈把新鮮花束插入瓶中,推開病房的窗戶,一陣清風吹過,把他的思緒吹向了未明的地方。
他僵立良久,似乎聽到有人在叫他,一聲又一聲,直至他清醒。
他茫然地轉過頭,看到趙佳儀那張澀笑的臉。
「澈,你在想什麼?」她說,「我叫了你好久。」
「沒什麼。」他隨口搪塞,「可能最近太累了,有點走神。」
「在想蘇小姐,對不對?」
「嗯?」他一怔,驚愕於旁人竟猜中了自己都不敢承認的心思。
「這幾天你都魂不守舍的,我想除了蘇小姐,應該不會再有人令你這樣了吧。」趙佳儀語意幽幽。
「胡說,」江澈試圖笑著抵賴,「妳也曾令我魂不守舍呀!」
「呵呵,你太抬舉我了,」聰明的她連連搖頭,「我在你心中,從來不及蘇小姐的萬分之一。」
「不要冤枉我,妳可是我的初戀情人呀!」
「不要裝了,她又不在這裡,你不必對我這麼好。」趙佳儀輕歎。
「難道我對妳不好嗎?」他微微凝眉。
「比不上對蘇小姐的萬分之一。」她還是那句話。
「喂喂喂,說這種話要有根據呀,否則我那幾年的癡情豈不全都白費了?」江澈莞爾一笑。
「你就算對我再好,也是一個有風度的人。可當你面對蘇小姐的時候,完全忘記了自己的風度。」
「怎麼說得我好像本質很惡劣似的?」他大大喊冤。
「不是惡劣,是戀愛中的人真情流露,」趙佳儀的笑容再度泛起苦澀,「以前你從來不會為了氣我,而把別的女人帶回家,然後裝出很關心她的樣子。」
「我……」江澈霎時啞口無言。
「你是故意要引起她的嫉妒,證明她很愛你,對不對?」她一語點破關鍵。
「我……」他再次無法辯解。
「你故意裝作很關心懷孕的我,故意對我很好,命令她為我做這做那,甚至為了我罵她,」她微微搖頭,「澈,你這樣做讓我很難過。」
「難過?」
「對呀,我吃醋了。」凝望舊日情人,她眼裡隱約泛起一片痛楚。
「佳儀……」江澈被嚇得跳了起來,「我以為……我以為我們之間早就結束了。」
「是結束了,可你對我這麼好,很負責任地照顧我,讓我對你還懷有一絲期待,」趙佳儀聳聳肩,「我有時候在想,如果有一天我在演藝圈裡混不下去,人老珠黃沒人要了,是否還可以回到你身邊?」
「不要說這種喪氣話,妳不會讓自己混不下去,也不會人老珠黃沒人要的。」他輕咳一聲。
「澈,你還在恨我當年離開你嗎?」
「如果給妳重新選擇的機會,妳會不離開我嗎?」他不答反問。
「我……」趙佳儀很認真地思考了一會兒,歎了一口氣,「不,我不會改變我的決定。」
「對呀,妳天生就是當明星的料,」江澈長吁了一口氣,拍拍她的肩,「打起精神來,相信這個孩子不會是妳星途的阻礙。」
「你會因為同情我而娶我嗎?」她再次提出可怕的假設。
「呃……」江澈尷尬地斂眉,「佳儀,我一直很喜歡妳,也願意好好照顧妳,但我知道妳不會要一個只有同情的婚姻。」
「呵,我發現你越來越會甜言蜜語了。放心啦,我現在還不想嫁。」她輕輕撫摸肚子,「至於這個孩子,我也不一定會把他生下來。」
「佳儀,妳要想清楚。」他不忍她傷害無辜小生命。
「無論我做什麼,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的,一如當年我離開你一樣。」她凝視他,「澈,反而是你,你要想清楚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