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他只是一夜未眠,所以累壞了,連腦子都出問題了。
飄落的雪極凍,但是卻無法讓赫連泱的腦袋再清明一點,無法讓,他理出一點頭緒,他索性一咬牙,快步再往前,踏進宅子裡之後便把東西丟在大廳裡。
不管了,什麼都毋需多想,他先睡一覺倒是真的;不客是什麼事,待他明兒個睡醒再說。
「赫連公子,這些東西要擺到哪裡去?」
赫連泱才踏出大廳,身後便響起奴婢必恭必敬地問語,彷若已把他當成這宅子的男主人一般。
「這應該去問你家小姐吧廠他沒好氣地回頭瞪著她。
怎麼好似大夥兒都希翼他能和官歲年共結連理?
「可你不是說不管什麼事,直接找你便成的嗎?」奴婢很委屈地,扁了扁嘴。「你還說,要咱們別去打擾小姐的。」
「我什麼時候說的?」是他說的嗎?
昨兒個他一夜未睡,再加上逛了一下午的市集,他已經累到不想說話,能不能別在這當頭找他麻煩?
他至少也算是個在些醫治她家夫人和小姐的大夫,這等雜事不用問他的,是不?
「可你昨兒個明明是這般吩咐的……」奴婢見他臉色一變,不由得為之驚心。
赫連泱一愣,猛然想起官歲年昨兒個病倒了,是她要他這樣吩咐下去的……啐!現下可是砸到自個兒的腳了。
罷了!他就好人做到底,只有這麼一回。
赫連泱睇著大大小小的盒子,裡頭滿是絹布、紙箋、簾帳……
這些東西到底是要做什麼用的?
以往家裡頭的事都是姐姐在拿主意的,他根本不知道這些東西到底是做什麼用的,看業他勢必得再去見她的臭臉,要她自個兒把東西打點好。
啐,這不是找他麻煩嗎?
MAY MAY MAY
「官歲年!」
赫連泱尚為在迴廊外,便扯開喉嚨大喊;迴廊上的每一個曲折處皆懸上了大紅燈籠,把昏暗的迴廊照得彷若白書一般,甚至是成遍的梅林和竹林也都懸上了綵球,且一棵樹上便懸上一盞燈籠。
這些東西不都是方才在市集上採買的嗎?如今已懸掛得燈火通明,現下是怎麼著?明明是座典雅的院落,她為何偏要把它妝點得這般奢華,用得著把自個兒搞得這般財大氣粗嗎?
不守就是一對母女所居住的院落,又不招呼客人人內,把裡頭妝點成這樣,到底是要妝點給誰看?
「官歲年?」
赫連泱搖了搖頭,不想再管她宅上的雜事,推開她的房門便大刺刺地裡頭探去;他走進她的香閨,卻不見她的身影,突地他聽見了一陣水聲,他的眉一挑,往屏風內探去。
她是在沐浴嗎?
說到沐浴,他便想到她那一回整治他的事……這是老天要給他的機會嗎?
他幾乎都快要把這件事給忘了,甚至忘了當初答應暫住在她府上所圖的到底是什麼……他怎麼會忘了?八成是因為他全忘了,老天爺才會刻意安排這麼完美的機會,讓他一洩舊恨,是不?
橫豎他今兒個也有一肚子的火,而讓他發火的人正是在屏風後頭沐浴之人,他要是不掌握這機會的話,豈不是辜負了老天爺的好意?
「官歲年?」赫連泱好整以暇地拉了張椅子,坐在屏風前頭輕歎。
他不似她的狠毒,更學興地她的放浪,即使是要戲弄她,他也會安坐在屏風後頭而不越雷池一步。
「赫連泱?」
官歲年驀然一驚,當她發現燭火將她的身影印在屏風上頭時,便趕緊將身子給壓至水面下。
「誰准你進來的?出去!」
他怎能這般無恥,居然連喚她一聲都沒有,便放肆地闖進她房裡?
「我有事找你,在外頭喚了許多聲都沒聽見你回應,我才推開門人內的,豈知你正好在沐浴……」
聽她帶著戰慄的聲音,令他掩著嘴偷笑。
「要不要我替你刷背?」
他可沒忘了她當初是怎麼整治他的,如今小小戲弄她一次,應該是無傷大雅,是不?
「你既然知道我在沐浴,還不出去?」她蹙緊眉頭,驀然想到…
「我知道了,你現下是蓄意在戲弄我,對不?你這個人怎會如此沒度量?我不都已經道歉了嗎?你都多大歲數了,怎還會像個娃兒似的戲弄我?一個沒度量的男人要如何成就大事?」
奴婢不斷地數落著,也連忙拿著手絹將自個兒的肩蓋上,又把身子縮了又縮,直到下巴已抵在水面上。
好個下流的男人,居然如法炮製地惡整她!
「你說我像個娃兒?」
砰的一聲,屏風應聲而倒,官歲年瞪大美眸看著他優雅地起身,舉步走到她的面前,直到快要可以將她身子瞧光的距離之前才停下。
「需要我讓你知曉我到底是不是娃兒嗎?」
這女人開口、閉口都是娃兒,她該不會真把他給當成娃兒看待了吧?
「還說不是娃兒?你自個兒想想,先前在市集時,你那模樣到底像不像是個使性子的娃兒?言語尖酸刻薄又字字帶刺,處處和崔大哥作對……你和崔大哥不是舊識嗎?為何對他說話會那般無禮?」
她不發威,他真以為她是病貓了不成?
先前她不過是累了,因為身體初癒,還沒什麼氣力,遂她也懶得同他計較;可如今泡過澡了,藥汁也喝了,她的精神可是好多了,倘若他真要同她吵,她現下可以全力以赴,只是……得等她起身著衣之後才行。
現下他居高臨下,張大眼直往她赤裸的身子看來,他自是什麼君子?
「我對他無禮,你倒心疼了?」他挑起眉,卻無法遏抑自個兒不往那水面下那嬌柔的身軀望去。
「我心疼?我心疼什麼?」她為什麼要心疼崔大哥?
她一點也不覺得崔大哥受到什麼委屈,她倒還覺得崔大哥好似一副看戲的神態,他甚至在赫連泱面前對她毛手毛腳……奇怪了,崔大哥以往是不會這樣的,經他這麼一提,她反倒是覺得崔大哥好似是故意要激怒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