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高超的琴藝就是這樣練成的。
多年來睡在暖玉上,也讓她的體質大為改善,不再動不動就生病,需要他照顧。
初潮過後,她的體態慢慢有了改變,褪去小女孩的青澀,抽高的身形依然纖細,但卻有了少女的婀娜,肌膚更加細緻,原本就漂亮的小臉也隨著成長出落得更為清麗動人。
她從來不自覺自己美,可是川卻看得明明明白白。
長年深居山谷,讓她的美更添了些下染凡塵的脫俗。
小女娃已經有足夠的風情來誘惑他了,但川一直沒有逾矩,寧願她保持這份純真久一點,決定至少等她十八歲過後再說。
她雖不曾出谷,但川興致來時,會說些谷外的事給她聽,讓她懂得提防世間險惡,明白人心難測。這是預防未來的變數,若真有一天她不得不單獨出谷,至少懂得應付谷外的種種狀況。
沒料到的是,這樣的意外,真的在她十八歲這年碰上了。
川到中原南陲屢行一項「買賣」,過了說好的一個半月,始終沒有回來。
楚絲一直等待著他,從期盼到失望,更擔憂他的安危,直到她十八歲的生辰都過去了,最後,她決定去找他,於是抱著木楊琴,帶著一些盤纏,她踏出了川谷。
*** *** ***
離開川谷後,楚絲幾乎不曾真正好好的睡過一覺。
一開始是因為想他、擔心他,也因為在不熟悉的環境裡,她總覺得不安,不敢放任自己太過熟睡。接著,因為打聽到了他的消息,她一路南行,雖然趕路趕得急,她卻也因為有所期待而不覺得苦。
後來,她終於如願找到日夜想念的人,可是他……卻已經不是川……
「為什麼忘了我……」
好不容易睡著的楚絲突然又吐出一句心傷的低喃,才剛閉眼休息的無過立刻警覺地張開眼。
「小絲兒。」拂去她眼角溢出的淚滴,想到那個讓她喚了一夜,傷心了一夜,連生病發燒也不斷喚著的男人,無過胸中的怒火又開始燃起。
那個男人到底有什麼好,讓她連神智不清時都不斷想他?
楚絲的囈語吐露了太多心事,雖然不夠完整,也雜亂無章,但是無過還是從中推敲出輪廓。
那個男人應該是曾救了小絲兒一命,然後把她養大,她從此把他當成此生唯一的男人,對他依賴甚深;然而他似乎離開了她,她一個人四處流浪,走遍千山萬水,就是為了找尋他。
哼,真是令人感動的情誼,可惜她對像錯誤!等她清醒了,他們之間有一筆帳得好好算。
無過照顧她一整夜,每當她又因發燒而囈語不斷,無過便以被子悶得兩個人全身都是汗,替她退燒,終於,天亮前她安穩地唾著了。
無過替她把衣服換掉,也換掉自己的,這才摟著她繼續休息。
*** *** ***
天亮後不久,房門外傳來說話聲。
「我等奉族長之命,前來見衛南將軍,請兩位代為傳話。」全南族的人都知道無過的壞脾氣,想見他,就算有再緊急的事,愛惜生命的話最好還是照無過的規矩來,免得自討苦吃。
「將軍尚未起身,請傳令使稍候。」武山、武海擋在房門前,不願他人驚擾主子。
「可是……這是族長之令,十分緊急。」
「請傳令使稍候。」武山、武海還是只有這句話。
「這……」傳令使雖然急,但也沒辦法,只能等待。
不一會兒,房門打開,一身紅袍的無過跨出門檻。
「什麼事?」
「參見將軍。」傳令使立刻行禮。「屬下奉族長之命前來見將軍,請將軍即刻回南城。」
「我知道了。」
「那麼,屬下告退。」
傳令使一走,無過立即下令。「武海,你去看看邊防的狀況,有不周全的地方就加強。武山,別讓任何人來打擾我。」
「是。」
無過轉身回房,回到床畔,望著楚絲熟睡的小臉,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滿意她不再發燒。
卸下外衣,他躺回床上,摟著她,他讓自己暫時鬆懈,但仍留意著她的狀況。
她沒有再作惡夢,並且在熟睡的時候益發偎近他,彷彿他的懷抱極為令她依戀。
無過眼未睜,只是隨著她的偎近,更加摟緊她的身軀。
這一休息,就休息到天色漸暗,細微的燈光更顯得房裡一片寧靜。
楚絲輕嚀一聲,緩緩睜開眼。
有一瞬間,她只是看著眼前赤裸的胸膛,神情茫然,完全不明白現在是什麼情況。
她呆愣的可愛摸樣逗笑了無過,也引出了他一直克制的慾念,他禁不住捧住她的嬌容便低首深深吻住她。
「才睡了一覺,就不記得我是誰了嗎?」他在她唇上沙啞地道。
「你……無過?」她的語氣有些不確定。
無過扯動唇角。
「很好,至少你沒有叫錯人。」細細的啄吻從她的唇轉向她的臉頰,粗淺的呼吸接著栘到她耳畔,含住她冰涼的耳垂。
楚絲一顫,閉上眼,但沒有拒絕他的親近。
「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剛入夜。你病了一夜,昏睡了一整個白天。」他回道,在她頸窩烙下一道吻痕。
「我……病了?」她只覺得好累,隨著他的吮吻而別開臉,兩人的身子幾乎貼在一塊,沒有一絲距離。
「你發燒,說了很多夢話,你下記得了嗎?」無過停下親吻的動作,想到她昨晚頻頻呼喚著的那個人。
「有嗎?」她只記得她夢到過去,所有的心慌。不安、無助、茫然,全都因為一堵溫熱的胸懷而消融。
可是,她找不到日思夜念的那個人……
望著楚絲出神的表情,無過心一沉。
「你人在我身邊,但心裡還想著那個男人——川,對嗎?」真是令人咬牙切齒的名字。
「是。」
她竟敢點頭;:無過更是不悅。「忘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