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發現到童彥祺跟藍毓曉「相依相偎」的,是赫然發現自己睡過頭,猛然跳起來衝進工作間的石頭。
他是被太陽公公給驚醒的,這一驚可是非同小可,表示他不是假寐一下而已,根本就是一覺到天亮,嚇得他飛也似的衝進工作間,才衝進去就煞了車,發現椅子上有兩個人睡在那兒,甚至還親密到相偎著。
這個驚嚇更大,讓他躡手躡腳的往後退出房間。
然後他索性把門關上,還貼了張條子,寫著「閒人勿進」。
「嗯……」裡頭的藍毓曉開始覺得肩頸僵硬,硬是想轉轉頸子,卻覺得緊到不行。
努力的睜開惺忪雙眼,跟著發現全身腰酸背痛,真搞不懂自己是怎麼睡的,睡到渾身上下都不舒服!她好不容易抬起頭,扭了扭頸子,再伸了個無敵大懶腰,盡情的打了個呵欠。
嗯?工作室?她意識未明的環顧四周,她沒回家睡嗎?對,她昨天特地加班熬夜,留下來幫石頭修片……然後童彥祺進來教她一些修片技巧……
藍毓曉伸懶腰的手陡然一僵,一時以為剛剛瞥到的東西是幻覺……再緩緩的回頭看一眼……
童彥祺!藍毓曉全身僵硬無法動彈,瞠目結舌的看著躺在椅子上頭,還在跟周公聊天的男人!
他怎麼也會睡在這裡?她昨晚一直跟他睡在這裡嗎?等等……那她昨晚一直枕著的枕頭該不會是……
藍毓曉一臉尷尬的回憶起剛醒時眼前看到的深藍色衣服,不就是童彥祺身上穿的那件嗎?
她連昨天晚上怎麼睡著的都不記得,該不會大方自然的偎上人家的肩膀,還呼呼大睡吧?哎喲喂呀!藍毓曉只手撫上前額,她怎麼這麼沒禮貌,真是可憐童大師了。
不過……他真的在這邊陪她一個晚上嗎?藍毓曉有點靦腆的抿著唇,緊張的嚥了一口口水。
她偷偷湊近童彥祺,幾天沒刮鬍子,他的胡碴更多了,不過她還挺喜歡這些胡碴的,讓人感覺十分性格,很有藝術家的感覺,加上他那雙熠熠有光的眼睛,總是清澈透亮的看著每一個事物,堅定而有力。
他也是透過這雙眼睛捕捉每一個美麗的事物嗎?透過鏡頭,將他們留了下來。
藍毓曉輕輕的撫上童彥祺滿臉的胡碴,微微的刺著她的手,有些癢意,她帶著調皮的笑容繼續往上尋著,輕略過他的濃眉,然後就是那雙眼睛。
她從沒有想過,會跟童彥祺距離這麼近……淺淺的笑浮現在她的酒窩裡,藍毓曉微微泛紅了臉,總覺得這感覺挺新奇的。
就在藍毓曉觸及童彥祺眼皮的那一剎那,深灰色的眼睛突然睜開了。
藍毓曉受到強烈過度的驚嚇,連手都忘了縮回來,只能呆呆的看著童彥祺,
「早。」童彥祺微瞇眼,抬手握住她的手腕,「在對我上下其手?」
「哪有!」這下尷尬了,這傢伙是什麼時候醒的?「我只是……我只是在做研究。」
「做研究?」童彥祺坐直身子,卻沒放開藍毓曉,「做什麼研究要做到我身上來?」
「我、我……我只是……」藍毓曉開始結巴,她現在只覺得羞斃了,連臉頰都開始犯熱。
童彥祺挑了眉,她一醒,他便也跟著醒了,原本想看一下她整夜拿他當靠墊的反應,想看她會不會多少有些感激之意,誰知道這女人竟大剌剌的伸懶腰、打呵欠,最後轉過頭來看他一眼——接著就開始撫上他的臉頰。
「只是?」童彥祺難得瞧見她會有這麼羞赧的模樣,抓緊機會繼續作弄。
「別鬧啦!」藍毓曉連正眼都不敢瞧他了,怎麼不知道他這麼會捉弄人啊!「我要去買早餐給大家吃了!」
「才六點多,不急。」童彥祺氣定神閒的說:「妳才睡兩個小時,就那麼有精神啊?」
「唔……我……」一想到自己拿童彥祺當枕頭睡,藍毓曉又是一抹赧色,「我昨天晚上……好像……」
「唉!我的肩膀血液循環很差……」童彥祺一臉痛苦的樣子,「被某人壓得都麻了……」
「對不起……我這人就是這樣,一想睡就立刻睡得不省人事。」藍毓曉咬了咬唇,趕緊跟童彥祺道歉,「其實你可以把我扔下來的,我不管怎樣都叫不醒,所以我……」
是啊!他其實是可以把她扔下來的,但是他卻沒有這麼做。
他或許是個有點大男人的人,或許他喜歡柔順聽話的淑女,但那也代表他十分懂得憐香惜玉;要他把藍毓曉一個人扔在這裡,讓她就著椅子睡覺這種事,他打死也做不到……更何況昨夜她那副甜美的睡相,任誰都不會想打斷她。
「我也是累了,才就地睡。」童彥祺隱瞞了辦公室後方有床的事。「言歸正傳,妳剛剛趁我睡著時在幹嘛?」
「唔……」話題怎麼又被帶回這裡?藍毓曉緊張的手又一緊,「我只是好奇,想摸摸看你的胡碴!」
「是嗎?」童彥祺突然笑了笑,不懷好意的看向她。
「我要去運動了!」藍毓曉決定逃離現場,用力起身往外逃,誰知道童彥祺抓得死緊,她不但連逃都逃不了,還因為反作用力而被拉了回去。
這一扯把她扯回童彥祺懷中,無人能預料,只見她重重的撲向童彥祺,接著那張古董椅子也撐不了兩個人的重量,一陣兵荒馬亂、乒乒乓乓,他們兩人就連人帶椅的栽到地上。
「怎麼了?有沒有聽到!」外頭果然驚動一票人。
「是老大他們!」接著腳步聲紛至沓來,砰的門就被撞開了。
古董椅摔在一旁,男人緊抱著女人滾落在地上,而佳人整個人被緊緊護住,躺在男人的懷抱當中。
「哎呀……」藍毓曉只覺得天旋地轉,抬高頭倒著看向門口一票人士。
看著倒著的一夥人,藍毓曉只有傻笑一下,她正在感覺全身上下有沒有哪裡摔痛了,不過好像運氣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