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然佇立良久,待她回身,一雙男性手臂從後繞住她的肩,熟悉的吻落在她頸側。
「如意,妳在等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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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廂裡暖洋洋,卻暖和不了她的心,一分鐘了,她不是垂首不語,就是凝望玻璃窗霧濛濛的熱氣。
他在等她開口吧?她的變化瞞得了別人,瞞不了情人。
「能告訴我是怎麼回事嗎?」他開個端,看著始終不願直視他眼睛的佳人。
從那天她在「暢生園」不告而別開始,她整個人沉寂下來,落落寡歡,請了兩天例假在家,緊接著台北的傢俱展開始,佔去了兩人有限的相處時間。她不但不急著見他,反倒顯而易見的強顏歡笑,女人心變幻莫測,但不該是梁如意,她不是會為了芝麻小事對男人使性子的女人,要她吃飛醋不大容易,明理冷靜如她心事多半往肚裡吞。
「如果妳覺得訂婚太早,我們可以延期,直到妳認為適當為止。」他主動提及,除了這件事,有什麼事會令她煩惱的?
「斐然,你真的覺得你準備好了嗎?」她沒有正面回答。
「妳在擔心什麼?要我證明自己的心意嗎?」他勾起她的臉,鼻尖頂著她的鼻尖。「還是妳聽到了什麼?我和張芸的事妳都知道了,不是嗎?」
她那天走的倉皇,隨意搪塞個生理痛的理由,實情也許和張芸不無關係。
「我不介意你愛過誰、和誰交往過,我只要你面對我時,心裡純粹的只放著我這個人,真心誠意的;我也一樣,愛著你時不會有別人。」她稍遠離他,鳳眼迷離。
「我知道,我不是一直都這樣的嗎?」他瞇起眼疑惑滋生著。
「那麼,再告訴我一次,你心裡只有我,你愛我梁如意,和別人一點關係也沒有。」她正色道。
他挑動右眉,玩味地搓搓鼻樑。「如意,妳不大對勁。」
「不說拉倒。」她翻臉如翻書,反手欲推開車門,他立即按下中控鎖,掣住她的肩。
「如意,要說這些還不容易,說了就能安住妳的心嗎?」他手掌使力一按,她便緊黏住他的胸,唇貼住他的喉結,他俯首含住她的耳廓,微惱道:「我心裡當然只有妳,見了妳幾面,我就愛上妳了,和別人怎麼會有關係?妳這顆腦袋到底裝些什麼東西?我真想打開來看看。」
他牙一咬,她唉痛出聲,他真的咬下去了
「方斐然,你幹什麼?」她摀住耳朵。
「我照妳的指示說了,妳怎麼報答我?」他狠狠封住她的嘴,在她口中挑逗追逐,車廂侷促,她躲不開,任憑他予取予求,兩人的喘息聲在狹窄的密閉空間特別明顯。
幾日不見,牽掛引燃了親近她的慾念,熱吻無法安撫他激盪的血液。他隔著外衣撫觸她柔軟的胸,不再拘禮,她轉開臉掙扎脫困,低喘著:「停手,我有話要問你……」
「等一下再說……」冰冷的手潛近她的襯衣,碰觸她溫熱的肌膚,她毛孔瞬間浮起。
「好冷──」她擋住他冒進的手,他不為所動,她情急喊道:「你的手機響了,真的!」
他略停下側聽幾秒,果然,一聲沉悶的鈴響從他外衣口袋傳出,她誤打誤撞竟說中了!
「妳耳朵真靈。」他沒好氣地道,直起身掏出手機。「大概是李總……」
她趁機坐直,整理好衣衫,思索著如何開口說明原委,才不會像喜歡翻舊帳的無理女人。
在意一個人,就更該開誠佈公吧?也許他有更好的解釋,她不該只聽張芸的側面解讀,如果現在有了心結,就得快速解決,而非讓它無限想像擴大,她一向理性勝過情緒的,不是嗎?
「喂?」方斐然他報出名號,原本愉快的面孔突然凝斂,雙眸放大。
沉默了異常之久,他接下問:「你在哪裡?」
對方不知說了什麼,他揉揉眉心。「你等著,我馬上過去。」
想必是急事,她縮回已在喉口的疑問,不等他說明便先開口:「你先去處理你的事吧,有空再說。」
他吻了她一下,替她開了車門。「晚上我再去找妳。」
她依戀地看了他一眼,沉默地跨出車廂,朝會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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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他並沒有來找她。第二天也沒有、第三天也沒有,理由都很充足,她無法埋怨,新店擴張快速,人力支援上有些窘迫,他得調度充分維持品質。
她兩手托著臉蛋,呆怔地看著窗外所有在腦袋打轉的疑問,都在愈來愈強的思念下邊緣化了,她的衝動慢慢淡去,他的好也隨之鮮明浮現。
愛情是盲目的,可以讓人視而不見一些瑕疵,結婚也許需要一鼓作氣,她自小到大,太過謹慎,這是她錯過諸多良緣的主要原因吧?
「梁小姐,六點了,妳不下班嗎?」助理猶豫地叫了她一聲。上司不走,下屬先下班說不過去。「小劉他們今天不回來了。」
她回過神,收了散逸的心思。「妳先回去吧,我收收東西就走。」
走去哪裡?找他嗎?店裡人多,她又能做什麼?況且,張芸在那裡,她不喜歡在她冷利的目光下和他互動,直覺上張芸並不樂意見到她出現,她又何必去干擾人心?
到他的住處吧!她從未好好仔細看過他的家,幾次短暫的停留都是為了他忘了東西或餵食愛犬,他們在外頭約會的時間居多。
拿定了主意她動作也輕快多了,抓起公事包就直衝電梯。
她不趕時間,純粹是急急著到他的空間,一個有可能屬於他們未來的空間。
她坐上計程車,忽然覺得前幾天的耗費時間多麼愚蠢,他願意和她共度一生,表示他想要有新的開始;他對顏家齊事事關照是有情有義,不一定和莊以欣扯上關係。他沒有將過去坦然相告,也許是怕她多心,她為何總往壞處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