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時歡迎。」
他微笑,說出自己的電話號碼。沈羽菁輸入之後,突然想起什麼似的拉住他。
「我的手機可以照相,我們一起拍個照,怎麼樣?願意嗎?」
她的眼神充滿期待,而他不想拒絕。
「我的榮幸。」他說。
得到應允,沈羽菁大方地起身,走過去跟他擠同一張沙發。
她手拿照相手機,兩人一起對著鏡頭擺pose,有時一起乖乖正襟危坐,有時一起調皮扮鬼臉,嘻笑的聲音甚至引來飯店服務生的提醒。
親密的肢體接觸並未讓兩人感到不自在,反而有一種熟悉的自然……只是,天色漸漸亮了起來,代表著他們即將分離。
沈羽菁的腳踏車就停在飯店外頭的人行道上,葉競宇陪她一道,她騎上車,望著眼前風度翩翩的男人。
最終,她仍不知道他真正的姓名,甚至他的職業,但她並不在意;她對他的瞭解雖那麼少,卻彷彿有一種認識了他一輩子般的熟悉。
不知道她身上被施了什麼神奇魔力,竟令她對他如此執著、如此深信、如此依戀?他們之間甚至連一個吻都沒有……
「你今天還會待在北京?」她輕聲問。
他搖頭。
「我要去日本談生意,之後就回美國,應該有一陣子不會來中國。」
她臉上不禁露出失望的表情。這麼說來,他們會有很長的一段時間見不到面。相隔兩地的感情總是特別脆弱,更何況他們之間的關係薄弱到連好朋友都算不上。
「要call我喔!」臨走前,沈羽菁不捨地說,騎車的身影逐漸隱沒在晨曦照射的街道上。
時間匆匆過去,天色微微發亮,北京的清晨已經到來,路上逐漸出現人潮,葉競宇一整晚沒睡覺,卻絲毫不覺得疲累。
他的眼睛一直追隨著沈羽菁離去的影子,直到她完全消失。
他們之間甚至連一個吻都沒有,他卻對她戀戀不忘、情難自抑,這是前所未有的情形,他覺得自己正像個小孩一樣慌張,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這件事。
她身上的氣息給他一種熟悉的感覺,她的眼睫、她的臉頰、她的唇畔、她的笑靨……她的一切都讓他眷戀,讓他想念。
也許他不信命運,卻無從解釋從她眼中看見的自己,內心的感動像是思念了數千年,跨越了數千年的時空終於與她相會。
因為認了真,所以才害怕失去,這或許正是他以前處理感情總是雲淡風輕的原因吧,但現在他已經失去控制的能力。
他不希望跟她的關係只需要一陣風吹過即消失殆盡,他希望的是更實在、能握在掌中讓自己安心的關係。
葉競宇望著手掌上她留下的字跡,覺得每一回和她道別,都會讓他悵然若失,彷彿往後再也沒有機會見面似。
*** *** ***
飛回西安的飛機上,沈羽菁精神不濟,頻頻打盹;坐在她身旁的美君卻不打算讓她好眠,拚命騷擾她。
「沈羽菁,坦白從寬,說!昨晚你半夜溜出宿舍到底做了什麼壞事?」美君咄咄逼人的問。
「什麼……」沈羽菁迷迷糊糊呢喃,突然被吵醒,頭腦一時不大清楚。
「告訴我!」
美君一張大餅臉湊近她,那表情就像個探人隱私的狗仔隊記者。「整個晚上都沒回來,是不是有艷遇啊?」
會意過來美君到底想知道什麼,沈羽菁揉揉眼睛,心想該怎麼敷衍過去。
「這個嘛……」
「不說?」美君瞇起眼睛。「不說我就……」
她作勢傾身向坐在前座的郭華教授,一副想當爪耙子的模樣。沈羽菁沒轍,趕緊拉住她。
「好啦好啦。」真受不了,這麼喜歡聽八卦喔。
「快說,你最近有點怪怪的。」達成目的,美君露出可愛的笑臉。
「喏,給你看,昨晚的艷遇。」
沈羽菁把手機遞給她,秀出葉競宇的照片,一邊解釋昨晚的遭遇,美君一看照片,立刻驚為天人。
「天哪,真的好帥!」
她望著合照中那張眉目俊朗、英氣逼人的帥哥,羨慕到想流口水,為什麼那個帥哥不來找她撞車?
「他叫什麼名字?」美君興致勃勃追問。
沈羽菁轉了下眼珠子。「國王。」
美君愣住。「啊?什麼?國王?」
「因為我是安娜嘛。」沈羽菁吊兒郎當的聳聳肩,美君臉上出現三條黑線。
「沈羽菁,很冷耶。」受不了的冷。
「呵呵……」她當然知道啦。
「他做什麼的?」
「不知道。」這個,沈羽菁也不隱瞞。「我只知道他好像來中國談生意,應該是商人,不曉得做哪一行。」
美君的兩道黑眉毛幾乎要擠在一起了。
「沈羽菁,你跟這個男人混了一整晚,不知道他真正的名字,也不知道他做什麼工作,你到底在幹嘛?」難道乾瞪眼一整晚?
「就天馬行空聊嘛,反正我也不是很care他是做什麼的,可能以後都不會再見面也說不定。」如果結果真是這樣,她一定會很後悔沒強拉他去開房間。
美君摸摸自己的嘴唇,試探地問:「有接吻嗎?」
沈羽菁搖頭,美君翻白眼。可想而知,那也就沒「更進一步」了,真是暴殄天物的笨女人。
「總有留電話吧?」
沈羽菁點頭。「早就輸進手機裡了。」
這下美君總算樂了。
「順便給我一份。」她想打開手機的通訊錄,沈羽菁一把搶回手機。
「給你幹嘛?」
美君歎息。
「親愛的學妹,我身為你的好學姐、好姐妹,是擔心你的安危,害伯你被男人的外表給騙了,到時候克制不住去一夜情,染上性病、愛滋病,到時我可以幫你跟這個男人討回公道。」
「好學姐、好姐妹,我太感激了,不過依照優質男人的比率太低這點,為兔日後反目成仇,就算是最好的朋友都要提防的,對不住了。」
「沈羽菁,我是你學姐!」
沈羽菁趕緊閉眼睛假寐,當作沒聽到美君的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