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不說,我自己去找。」
弦佐轍直覺地聯想到,帶走雨蝶的人,極有可能是阿發,除了他,雨蝶沒有跟其他人有過節。
如果他能帶走雨蝶,那就代表雨蝶可能又被他用同樣的手段……
他不敢再多想、不敢再遲疑。
放棄了想從阿昆嘴裡得到消息,被打得鼻青臉腫的他,踏著不穩的步伐往外走,拉著外頭的每一個人,向他們形容黑雨蝶的長相,問他們是否看見了黑雨蝶──
還留在原地的阿昆,看著弦佐轍頂著傷焦急的想問出黑雨蝶的下落,低頭沉思了半晌。對於黑雨蝶在他眼前被抓走一事,他心中其實並不如表面上那般高興……
事實上,方纔他一直站在原地,心中其實是在掙扎要不要救人──
低歎了一聲,阿昆走向仍焦急地向路人詢問黑雨蝶下落的弦佐轍,把機車鑰匙丟給他。
「你最好騎機車去找,如果速度快,說不定還趕得上。」阿昆不願看他,明明是在對他說話,視線卻移向另一邊。
最後他還告訴弦佐轍,帶黑雨蝶離開的那輛汽車車號,並指了指那輛車離開的方向。
「他們離開有十分鐘了,能不能找得到人是你的事。」說罷,阿昆看也不看他,大步走進醫院裡。
心存感激的弦佐轍,沒有時間向他道謝,看到阿昆的機車就停在大門口,心急如焚的他,隨即騎上機車,快速地朝阿昆指的方向狂飆而去──
*** *** ***
這一次,弦佐轍要感謝台北市多如牛毛的紅綠燈。
正值下班的尖峰時段,他騎著阿昆的機車在塞滿轎車的大馬路上鑽來鑽去,銳利的眼神搜索著在路上行駛的每一輛車。
路口的綠燈亮起,當一輛正要右轉的白色轎車的車號,和他記牢在腦海中的號碼一樣,登時,他眼睛一亮,加速往前衝──
他知道,如果駕駛真是阿發,看到他追過來,一定不可能停車,甚至極有可能直接開車撞他──
他願意為雨蝶做任何犧牲,即使丟了性命也無怨,但,前提是,必須將雨蝶安全救出。
趁著白色轎車前方那輛同樣要右轉的小客車將車速減緩之際,他毫不遲疑地衝向前去,將機車堵在小客車前方,小客車煞車不及,把他撞倒在地,在小客車駕駛驚嚇得還未回神之際,他已經自行站起──
如他所料,小客車成功的擋住後頭的白色轎車,不,正確的說法是白色轎車追撞前方的小客車。
小客車駕駛回過神來,下車後,目瞪口呆的看著他。
「先生,你……你不要緊吧?」
弦佐轍想,小客車駕駛大概是被他臉上讓阿昆打傷的樣子嚇到了。揮揮手,他對小客車駕駛說:
「我沒有關係,對不起,你如果有任何損失我來賠償。」
聞言,小客車駕駛一頭霧水,明明受傷的人是他,他為什麼還說要賠償他?而且是他撞到他的,不是嗎?
沒多理小客車駕駛,弦佐轍往後走的同時,原本想下車理論的白色轎車駕駛,一看到脫下安全帽的人是弦佐轍,驚地趕緊倒車要逃離,孰料,一倒車又撞到後方來車,前後卡住,動彈不得。
進無路,退無步,阿發本想抓昏倒在後座的黑雨蝶做人質,但卻被怒氣騰騰的弦佐轍先一步將他從駕駛座上揪出──
最後,他只能自認倒楣,乖乖地束手就擒。
*** *** ***
黑暗漸漸從天際退去,光亮的因子緩緩地渲染天幕。
沉睡之中的黑雨蝶,一雙彎翹睫毛,如沉睡的黑鳳蝶,恬靜的收起雙翅,靜靜地佇立,彷彿在等待清晨第一道曙光降臨,張啟飛翔。
受到希望之光的牽引,彎翹睫毛,如甦醒的黑鳳蝶,啪的一聲展開雙翅。
她在哪裡?
猶記得……她發生了一些事……
腦內一片空白,她需要一點時間來回想。
她……
兩眼盯著天花板直看,才剛甦醒的腦袋加速運轉,因為發生的那件事,彷彿令她有種不安的感覺……
眼一眨,漸漸地她想起來一些事……
她和弦佐轍去了醫院,然後遇到那個男人……接著,她為了阻擋那個男人去打弦佐轍,還被那個男人推了一把,然後有人要扶她起來,還拿了手帕幫她擦臉──
「阿發!是阿發!」
驚駭出聲的同時,她驚地坐起身,下意識低頭看著自己身上穿的衣服,還好,尚稱完整,身體也沒有感覺到任何不適。
環顧房間四周的擺設,好熟悉的擺設,右邊擺著陶瓷檯燈沒錯,一張床同樣大得像是可以睡五、六個人的通鋪……
這……這不是弦佐轍的房間嗎?她怎麼會在這兒?
在她納悶之際,弦冰冰打開房門進來。
「雨蝶,妳醒了,真好。」弦冰冰跳上床來,坐到她身邊,「我還擔心妳會不會從此昏睡不醒,這樣的話,我哥說不定要等妳一百年,到時等妳醒了,我哥就變成老先生了。」
「妳在說什麼啊?我為什麼又會在……在這裡?」
「雨蝶,妳不會是失憶了吧?我是冰冰妳還記得我吧?」
黑雨蝶皺眉苦笑著,「我當然知道妳是冰冰,我沒有失憶。」
聞言,弦冰冰鬆了一口氣。
「還好妳沒有失憶,不過我一聽到妳又被迷昏,我真的被嚇到了!還好,一切有我哥在,他會保護妳的。」
「妳哥……是他救我的?」她想也是,要不,她又為何會在這裡。
「當然是我哥。他照顧了妳一整晚都沒睡,要不是一早要開董事會,他才捨不得離開妳!」弦冰冰正色說道:「妳不知道昨天有多危險,我哥為了救妳、為了要攔下那個阿發的車,他騎著機車去讓小客車撞……」
弦冰冰說著,一邊對哥哥的英勇感到光榮無比,一邊又擔心哥哥萬一不小心發生意外,那可怎麼好?還好一切都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