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暫時停止收購,另外讓律師將我和艾莉絲的離婚協議書拿去給她。」
「是的。」安德烈將他交代的事一一記下來。「奧菲斯公爵又派人來通知你,請你回家一趟。」
直到這時狄修斯才終於抬起頭,看著眼前必恭必敬、做事嚴謹的好助手。「安德烈,你跟在我身邊多少年了?」
「嗄?」他突然將主題給岔開,讓他一時會意不過來。
「安德烈,在你眼裡,我是個怎樣的人?」自從凌婧倪出現之後,他發現他似乎變了,變得不再冷漠、變得有情緒、有感情。
人常常對自己是盲目的,往往旁觀者更能看清楚,就像伊桑,他便是那個最能看透他心的那個人。
就像他說的,他並非冷血無情,相反的比任河人的愛還要濃烈,只不過被自己給封鎖起來罷了。
而這一切,全只因為他害怕再度受到傷害。
他再也承受不住被所愛的人拋棄的傷害!
直到凱薩琳王妃將母親真正離開的原因告訴他後,他才知道這二十多年來對母親的恨,原來都只是讓自己不去忘了她的一種方式。
原來在他的內心深處,是那麼的渴望著母親、思念著母親的愛。
「你是個懂感情又溫柔的人。」安德烈將自己心裡真正的感覺說出來。
狄修斯聽完他的回答,忍不住暢懷大笑。
安德烈等他笑完才繼續說:「從進奧菲斯學院的第一天認識你之後,我從沒見過你如此開心的笑過。」
「原來我們認識這麼久了?」
「你知不知道你的笑容比伊桑更迷人。」
「安德烈,我對男人沒興趣。」狄修斯難得的跟好友兼得力助手開起玩笑。
安德烈對他的調侃一點也不在意。「她出現之後,你真的改變了很多,變得有人性、有情緒,更像是個人。」
「或許吧!」狄修斯點點頭,以前除了伊桑敢這麼對他說,就算是安德烈也不曾對他說過如此的真心話。「安德烈,我將奧菲斯集團交給伊桑,你覺得好不好?」
「那你還不如直接拿把槍把他給斃了,他會更感激你。」
「說的也對,伊桑就像是風一樣,早已習慣自由、隨處飄動,風是不會停留在任何一個地方。」
「那可不一定,如果有人用了一張愛情的保鮮膜,或許他這風就會被緊緊封鎖住。只不過我可以肯定的是,那張保鮮膜絕不會是奧菲斯集團。」
「那你認為奧菲斯家族中,誰有這個能力接下奧菲斯集團這個擔子?丹尼爾行嗎?」
「交給他,我寧可你到路邊隨便抓個路人甲比較快。」
「你還更看不起他。」狄修斯聽著他的話,忍不住又笑了。
「我只是實話實說。」
「我從來不曉得你說話如此風趣。」
「你沒發現的東西可多了,從現在起如把寶一樣,一一發現,你會覺得人生其實很美妙。」
「或許吧!」
「狄修斯先生,你幾時要回去見奧菲斯公爵?」話題繞開一圈之後,安德烈最後還是沒忘記再問一次。
「明天我打算帶婧倪再去看看凱薩琳王妃,你告訴老頭子,我後天下午兩點會回去一趟。」
「要通知伊桑先生嗎?」
「這些事已經搞得沸沸揚揚,你認為伊桑那個唯恐天下大亂,哪裡有熱鬧哪裡鑽的人會錯過嗎?」狄修斯半瞇起雙眼盯著他看,其實他早已知道,很多事都是安德烈替伊桑通風報信的。
不過,伊桑的一些事,他又何嘗不是從安德烈口中得知。
若要說安德烈在他和伊桑之間像個間諜,不如說是他們之間的一座橋樑,讓他們都能瞭解彼此的情況。
「不會。」安德烈面對他那半帶揶揄的話語和神情,依然面不改色、從容以對。
事實上伊桑在兩個小時之後,就會回到倫敦,想當然耳,他一定會準時出現。
「我出去工作了。」安德烈欠身後,轉身離開他的辦公室。
*** *** ***
嵐園
一棟位於劍橋康河旁的一棟純白三層樓木造建築物,充滿著普羅旺斯的建築風味。
這棟房子便是三十年前,狄修斯的父親傑瑞為了他心愛的女人而築的愛巢,取名為「嵐園」。
狄修斯從一出生就住在這裡,直到八歲那年,母親突然離去,他才和父親回到奧菲斯家,從此之後,他沒踏進過這間屋子一次。
一直到宴會的那一晚,他不知為何,竟將凌婧倪帶來這裡,最後他卻又從這裡落荒而逃!
狄修斯站在三樓房間的陽台外,從這個房間可以清楚俯瞰康河的美景,以及劍橋後花園的一景一物。
微風輕拂,他那颯然的身影迎風而立,讓佇立在他背後許久的凌婧倪不禁在心裡深深歎息。
那一晚在俱樂部發生的事她印象很模糊,最後僅有的記憶是凱爾像發了瘋似的吻著她、在她的身上上下撫摸,她想推開他、想抗拒,卻全身無力,體內卻又有著一團火燃燒著她,令她感到燥熱難抑。
接下來,究竟發生什麼事,她完全不知道。
只知道第二天她一醒過來,第一眼見到的人是他 狄修斯。
只是他什麼事也沒說,她想問,卻不知該如何開口。
凌婧倪正想安靜的退出去,不想打擾他時,他卻說——
「過來。」
她只好依言走到他的背後,距離五步左右停了下來。
狄修斯轉過身,看著她問:「我讓你這麼害怕、恐懼嗎?」
「不是。」
「既然不是,為什麼不敢走過來?」
「我——」
狄修斯伸出手,等著她將手*父到他的手裡。
凌婧倪呆若木雞的看著他那修長、乾淨的手伸在半空中,等待著她向他走近,但她依然沒有勇氣走過去,「對不起。」
「對不起什麼?」
「那天是茱迪的生日,她邀請我一起參加她的生日派對,我在倫敦除了伊桑之外,沒有任何朋友,所以當她對我提出邀請時,我感到驚訝,無法拒絕。那晚我只喝了三杯淡淡甜甜的調酒,我不知道自己的酒量那麼糟,後來發生什麼事,我真的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