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仰寧緊緊抱住她,兩個人再也壓抑不住感情了,激情像突破了堤防的洪水,瞬間奔流宣洩。
他將她緊摟在懷中,低頭吻住她的嘴唇。
裘素輕嚶了一聲,全心全意沉醉在他的熱吻之中,一任他的唇舌在她口中翻攪吸吮。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們的唇終於分開了。
她眼眶含淚但眼神晶亮的瞅著他,滿含著不假掩飾的情意,而方仰寧則深深凝視著她,歎了口氣。
他輕輕撥開她頰邊髮絲,其實內心猶有巨浪翻騰。
「妳叔叔告訴我,聽見我罹難的消息,妳在浴室昏倒了。」他低低地說:「我一直以為自己在妳心中沒有份量。」
她心蕩神馳的聽著他說話,不知道一個男人說話的聲音和模樣,可以讓她如此如癡如醉。
「怎麼會沒有份量?」她輕聲低語。「高興的時候,我第一個想找你,難過的時候,也是第一個想找你,都怪我沒早點發現自己的感情,知道你要和你學妹一塊兒出國,明明難受得要命,還以為是石少崗令我失望,我才會那樣子,我真笨是不是?」
她的話讓他完全的如釋重負了。
他多怕她是因為以為他死了,又忽然得知他沒有死,一時昏亂才會有剛剛的舉動——接受他的吻。
「我比妳更笨。」他和她相對注視著。「因為不敢接受妳即將嫁為人婦,所以選擇離開台灣,本想叫自己不許再癡心妄想了,妳和石少崗分手卻又讓我燃起了希望,在機場時,我本想打電話問妳我有沒有希望,知道妳來南澳的消息,我忽然不想去南極了,我想給自己一次機會,我想問問妳,我倆有沒有未來。」
也因為這樣,他請同行的徐名珊延後行程,所以,他們並沒有搭上那班死亡飛機,幸運的逃過一劫。
「幸好你忽然開竅了。」她衷心的感謝老天、感謝上帝。
他的一念之間改變了他們的一生,失去後才知道擁有的幸福,她不會再讓他從她眼前溜走。
*** *** ***
十幾天之後,裘素和方仰寧一起回到了台灣,他不假思索的放棄了遠赴南極研究生態的機會。
此刻他的生命裡,沒有比跟裘素廝守在一起更加重要的事了,如果他還執意去南極,她一輩子也不會原諒他吧,他想。
「知道一直以來,教授對我而言是什麼嗎?」裘素揚著睫毛,認真的說:「是父執、是老師、是長輩級的,絕不可能是男朋友,也不可能是老公,可是,現在我居然要跟一個教授結婚了,而且還是冷門的生物學教授,多麼不可思議啊。」
臨門一腳的生離死別讓他們更懂得珍惜彼此,珍惜活在當下,他向她求婚,而她也答應了。
現在最大的問題是,他得帶她回大宅去。
「我當然願意見你的家人。」她從來就不是個怕羞的小姑娘,她很期待跟他的家人見面。
「他們可能……跟妳想像的不太一樣,妳最好有心理準備。」方仰寧欲言又止的說。
他很瞭解她,她不會貪慕虛榮,要感覺對了才行,宅門背景反倒會成為他們的阻力,因為她是不可能受那些世家規範的。
「他們總不會吃了我吧?」她笑著挽起他的手。「走吧,我準備了兩瓶酒給你家人當禮物,待會再買束花就行了。」
她根本不把他的話放在心上,因為從他的言行舉止就不難看出他來自什麼樣的家庭,一定是書香門第吧?
「對了,告訴你一件奇怪的事。」她上了他開的車。「鄭警官一直找我,員工說,我離開酒莊的那幾天,他一直打來問我回來了沒,不知道有什麼重要的事,我還沒回電給他。」
方仰寧看了她一眼,她不知道自己已在不知不覺中向鄭警官放了電,現在人家當然猛追不放。
「那妳要回電話給他嗎?」他試探的問。
她想也不想的說:「禮貌上會吧。」
方仰寧將這件事放在心裡。他得慢慢讓她明白,關於男女之間應該有點距離,否則認同的差異可能會衍生許多她無法想像的問題。
*** *** ***
踏進方氏老宅的這一刻,裘素有種被騙的感覺。
在她的想像中,方家應該是間三房兩廳的公寓,而非眼前這富麗堂皇的深宅大院,而方家的成員也應該是書卷氣濃厚的男主人和美麗嫻雅的女主人,而非餐廳主位上那位銳利的老太太。
「妳說,妳叫裘素?單名一個素字?」方老太太犀利的研究著曾孫唯一帶回家來的女子,品頭論足。
「是的,祖奶奶。」
方仰寧說他家人口簡單,這點確實,只有祖奶奶和母親、妹妹,沒有男丁,確實夠簡單。
然而,簡單歸簡單,卻讓她有種透不過氣來的感覺,總覺得那位祖奶奶臉上應該掛一扇簾,用來垂簾聽政。
「那麼,跟仰寧結婚之後,妳會立即辭掉工作吧?」方老太太問。
「辭掉工作?」裘素笑了。「祖奶奶,您剛剛應該沒聽清楚吧,我工作的酒莊是我叔叔的產業,那等於是我們裘家的事業,所以我無法辭掉工作,我也不能辭掉工作。」
「妳這樣要怎麼當仰寧的賢內助?」方老太太頗為不滿意她的回答。
「我從來就沒想過要當任何一個人的賢內助。」裘素表達著自己的想法,「我有我的工作,方仰寧也有,我們沒必要彼此干涉吧?」
「妳說什麼?」方老太太更不滿意了。
他們方家未來的准女主人,豈有到外面拋頭露面的道理,更何況是在酒莊裡,那不知道是什麼不三不四、登不了大雅之堂的地方。
「我們先吃飯吧,奶奶,大家都餓了。」方太太急忙想打圓場,生怕把兒子唯一帶回來的女友給嚇跑。
「是啊,伯母說的對,我好餓哦。」裘素笑嘻嘻地看著方老太太。「祖奶奶,再說下去,晚飯都快變早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