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激動地大喊,「你幹麼見死不救,騙他們一下會死嗎?」
「我幹麼要騙他們,我並不需要為了一個一下可以跟老外搭訕,一下又和撿條腳鏈就跟帥哥講上半天話的女人說謊,對我來說這並不值得。」說到底,他還是為她過於隨便的個性心生不滿。
「你……你不要老是冤枉我,我沒你說的那麼水性楊花二天啊,頭怎麼開始痛起來了。
「有沒有水性楊花,你自己心裡明白。」他看她手按著太陽穴,腳步浮動,似乎有點怪怪的。
「算了,我、我不求……」一個跟槍,讓她整個身子不慎往旁邊一跌,正好跌在雞冠頭的胸口。
接下來,她只覺得天旋地轉,整個腦子熱烘烘,在朦朧的意識中,看見好多人圍著她,而闔眼的那一瞬間,她發現剛剛跟她鬥嘴的孫嘉桓,臉色完全變了樣,突然變得好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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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恍惚的意識中,潘莛只記得孫嘉桓將她抱進一間很亮很亮的屋子,裡頭的人服裝一律是白色,她聽見嘰哩咕嚕聽不懂的義大利語,最後,她手臂上好像還挨了一針。
這個夜晚感覺非常漫長,她一會覺得自己好像坐在一輛永無止盡的雲霄飛車上,一直轉呀轉的,一會兒又感覺自己好像泡在溫泉裡,她拚命想從裡頭跳出來,雙腳卻怎麼也使不上力,在她熱得喘不過氣來的時候,一隻手突然伸出來拉她一把,及時將她帶離地獄的熱谷中。
清晨,燒漸退,惡夢也跟著飄遠,一道白光親密地貼在她臉上不走,刺得她眼皮不得不睜開。
才一睜眼,就聽見房門口有交談的聲音,孫嘉桓正在跟一位穿著白袍,看起來應該是醫生的人用著義大利語說話,講些什麼她雖然聽不懂,但從彼此的表情與動作看來,應該是在討論她的病情吧!
她依稀記得昨天晚上,她被混混欺負的時候,他本來見死不救,直到她被他氣得受不了,加上淋雨受了風寒的雙重打擊,這才逼出他的良心,將她送到醫院急救。
他就是要等到緊要關頭,就是要將她逼到絕境,就是要看得她氣急攻心,他才願意釋出他的良心,要不是她因發燒加生氣暈了過去,恐怕他還會任由那些混混多玩她好一陣子。
好,這麼喜歡看她出醜,沒關係,現在她有的是籌碼,有道是有仇不報非君子,她潘莛要是不爭回這一口氣,心裡頭的那個結就永遠揪在那!怎樣也打不開來。
「等會我會請護士來量體溫,燒退了就能辦理出院。」醫生明確的說。
「太好了,真是多謝你了!」孫嘉桓緊握醫生的手,誠心道謝。
他送醫生至門外,潘莛見兩人談話結束,馬上閉上眼睛假裝仍未清醒。
趁著在護士尚未到來,他用手探了探她的額頭,仔細感受著她的溫度,自言自語說道:「好像已經退燒了,奇怪,早該醒過來了才對,怎麼到現在還昏迷不醒?」
她聽見了,聽見他焦慮的歎息,也聽見他因為她還沒醒來而心神不寧的聲音,她猜是他照顧自己整整一個晚上,而她也感受到剛剛貼在她額頭上的掌心,充滿了溫柔與關懷。
這個男人明明就不是那麼壞心的人,為什麼表現在外的,偏偏就是那副討人厭的嘴臉。
看她一點醒來的跡象都沒有,孫嘉桓不禁憂心仲仲,」步也不敢離開,直到護士量完體溫,確定她高燒已退,他還是寸步不離,一點也不敢鬆懈。
「護士小姐,你確定她已經退燒了嗎?」
護士看看體溫計,肯定說道:「是啊,已經回復到正常體溫。」
「那她為什麼到現在都還沒醒過來?」
護士也覺得疑惑。「大概是藥效還沒退,等會應該就會醒過來了。」
護士說完便匆匆走人,留下憂心不已的他和暗自竊笑的潘莛。
「奇怪,沒理由燒退了還不醒啊……」
才說完,潘莛就開始演起戲來。她呼吸喘促,表情驚恐,雙手不停揪著床單,並且假裝囈語。
「不要過來……我求求你們,你們走開,放過我吧……」
該不會是在作惡夢吧,從她的話中聽得出來,應該是夢見被那群龐克混混欺負……
「潘莛,你快醒醒,你現在沒事了,很安全的……」孫嘉桓緊抓著她的手,不停地喚著她,希望她趕緊從惡夢中醒來。
潘莛也挺配合的,在他的聲聲呼喚下,眨了眨眼,然後恐懼地看著天花板。
「這裡是哪裡?我為什麼會在這裡?」
「這裡是醫院,你昨晚發燒,我送你到這來。」
「我發燒?沒有……我沒有發燒,是有人要害我,有一些好可怕、好可怕的人一直在追我,他們……他們……嗚嗚嗚……」演戲就要演全套,她想像著自己在暗夜裡被壞人追殺,雙眼睜得大大的,脖子青筋暴起,差點把孫嘉桓給嚇死。
「沒有,已經沒有壞人了,你看清楚,我是孫嘉桓,已經沒有壞人了,你冷靜一點。」
她把視線從天花板移轉到他臉上,不看還好,一看那兩顆眼珠子卻瞪得比牛鈐還要大。
「你、你就是壞人,你走開,你……你是壞人!」
奇怪了,不是說燒都退了嗎?怎麼還會這樣,這種情況根本就是腦筋燒壞才會發生的現象啊,
「你等等,我馬上叫醫生過來!」當他正要按下床頭前的緊急按鈕時,潘莛忙將他的手拉住。
「等等……你……你是孫嘉桓……」潘莛看他真的被嚇到了,趕緊收斂,算是有達到報復效果就好。
「我是孫嘉桓,你沒事了吧,你看看我,我真的是孫嘉桓。」他摸著她的額頭,再次確定是否退燒。
她第一次看到他緊張的模樣,已經有點忍不住要笑場,從認識他到現在,他自大與狂妄的態度,簡直快把她給氣爆了,能達到機會好好扳回一城,也算吐了胸中一口鳥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