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再也沒有勇氣衝進這家把男人和狗並列的店,更沒有勇氣再次站到她的面前。
躲在店裡的徐欣欣心情也不平靜,雙眼無神的蜷縮在沙發上。
林曉雪體貼的遞過一杯酒,她看也不看便一口喝下,又遞上一杯,她還是一口喝下,接連喝到第三杯酒,她已經醉眼朦朧了。
壞壞的睨著她,林曉雪慢數道:「一、二、三,四、五……」
還沒數到十,徐欣欣就醉倒在沙發上不省人事。
笑笑的轉過頭,她對著吧檯裡的調酒師說:「蜜雪,你這次新調的酒很不錯,一定會受歡迎的,想好名字了嗎?」
漂亮的女調酒師只是淺笑搖著頭。
林曉雪看了眼醉倒的徐欣欣,再看看眼前的三個酒杯,「我們叫它『三碗不過崗』怎麼樣?武松喝了酒有勇氣面對老虎,希望來我們店內的女士們喝了這種酒,有勇氣面對自己過去的男朋友。」
安置好徐欣欣,她悠閒的走到門外,發現施祥文依然站在門口。
她非常無奈,「先生,天已經黑了,你不打算回家嗎?」
「嗯……」儘管他心煩意亂,但是面對像林曉雪這樣端莊優雅的美人,他還是維持了基本的禮貌。「我在等人。」
「施祥文先生……」
「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他顯得驚訝。
「我偶爾也會看看《商業週刊》之類的雜誌,知道施先生也是很正常的。」
「我還以為自己表現得很低調,應該沒有多少人認識我。」
「人有時候會錯誤估計事情的發展,施先生很明顯低估了自己的影響力,而且你在生活中很容易犯這樣的錯誤。」
「你是什麼意思?」她的話像謎語,聽得他滿頭霧水。
「身為一位男性,站在專門為女性服務的酒吧門前顯然並不合適,而你又是在等一位只要在自己的公司就能看見的人,」
「我不明白。」也許今天受了太多刺激,他的腦子轉動得比較遲鈍。
「徐欣欣現在是ISC集團的員工,總裁想要見自己的員工,通常只需要一個電話,員工就會出現在你面前。」
「噢,我明白你的意思,謝謝你的提醒。」
「不客氣,只要你離開這裡,不要擋著我的小店做生意就好。」
林曉雪望著他離去的背影,突然發現她又再次證明自己的觀點——男人都是反應遲鈍的動物。
*** *** ***
徐欣欣趴在自己的辦公桌上,頭疼得幾乎快要裂開。昨天竟然在曉雪的店裡喝醉,女兒放學都忘了去接,連自己怎麼回家的都不知道。
昨天的酒真的很厲害,連容易被噩夢驚醒的她都能一覺睡到遲到。
今天早晨都沒有臉見念心,幸好念心沒有抱怨,還問她是不是工作不愉快。
女兒越乖巧,她越不知該如何是好,雖說念心早知道自己的身世,但究竟是不是該讓女兒和施祥文相認,她也拿不定主意。
煩啊,煩啊,煩啊,煩啊……
徐欣欣煩得要命,煩得眼皮都不想抬一下,偏偏還是有人過來煩她。
桌子上的電話突然響起,她拿起電話,傳來總經理秘書嬌柔的女聲,「徐欣欣小姐,總經理請你過來一下。」
這位總經理秘書平日仗著年輕貌美,看不起她們這群拚命為公司工作的普通員工,可說話的口氣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麼客氣。
徐欣欣覺得不對勁,不過就算是感覺不對,她還是沒有想太多,放下電話直接去總經理辦公室。
「趙梓明,你又找我幹什麼?」
徐欣欣氣沖沖的推開總經理辦公室的門,但坐在裡面的人卻不是趙梓明。
施祥文坐在桌子後面,瞪大眼睛,一臉的不可置信。
沒錯!真的是欣欣?!昨天在店舖裡燈光昏暗,雖然知道是她,但怎麼也不比現在明白清楚看她來得震驚。歲月在她的臉上,並沒有留下痕跡,只是當初青春開朗的氣質,變成了成熟自信。
徐欣欣也愣住了,雖然知道兩個人碰面談話是早晚的事,但她沒想到這天會來得這麼快。
「趙梓明昨天晚上就被我妹妹帶回美國了,現在這裡由我負責。」他很快就恢復正常。
「那……請問總裁叫我來有什麼事情?」
「欣欣,不要這麼說,聽你叫我總裁很奇怪。」
「現在你是總裁,我是員工,不叫總裁,你說我應該怎麼稱呼你,施先生?」
「真的是世事無常,我從沒想過你我的關係會變成這樣?」想起當年兩個人的甜蜜,施祥文心中無限感慨。
「我也沒想到,你母親當年是多麼厭惡暴發戶的女兒,好像銅臭氣會沾染他們的清高,至今,他們應該成為教授或者學者的兒子,也是一個充滿銅臭氣的商人,他們有何感想?」
「你還記得當年的事情。」說到自己母親失禮的行為,他也很愧疚。
「曾有人告訴我,人總是會牢牢記住所有的不愉快,而忘記所有的歡樂。」她的臉上沒有太多表情,只是冷然的望著他。
「那我們的回憶呢?你還記得多少?」
「你說哪一段?」
「欣欣,你記得當年和我分手的理由嗎?」
「什麼?你說什麼?」她不明白他的意思。
「為什麼要甩掉我?」
「你說什麼?」她的聲音不自覺高了八度,冷漠的表情也有了一絲裂縫。
「你為什麼要甩掉我?因為我出國了,你耐不住寂寞嗎?」
「施祥文,你在說什麼?明明是你甩我的,竟敢說是我甩你!」
「我去了美國,你不是就立刻結婚了嗎?」
「三個月!你去美國之後三個月,沒有電話、沒有信、沒有任何消息,活不見人,死不見屍,你又是什麼意思?難道這不是分手的表示嗎?」提到當年的事情,她真的生氣了。
「因為當時我們在吵架,我只是希望……也許大家先冷靜再聯繫會好一點。」
「施祥文,你好殘忍,足足三個月,我白天等、晚上等,每次電話鈴響我都以為是你打來的,那三個月我足足瘦了十公斤,你現在卻告訴我,只是希望我冷靜一點,告訴你,我冷靜不了……」說著說著,當年的思念、痛苦、哀怨、不知所措的感情又重新湧上心頭,她含著眼淚,對著他大喊,「你混蛋!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