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地的翡翠碎片是他那只寶貝獅於的殘骸了?氣死他了!這噁心巴啦的髒丫頭居然敢把他最最心愛的獅子砸壞掉!
還有,她到底準備在他身上賴多久?
「滾開!」咬牙喘氣,秦逸風瞪著她,用快要崩潰的忍耐嗓音警告。
「神仙姊姊……」孟關關興奮的小嘴終於停頓下來,不敢置信的抬頭,呆呆瞧著他。
神仙,怎麼也會說滾?
據從前某位夫子的教誨,這個「滾」字,不是算粗話的嗎?
「我說,叫你滾開!」見孟關關一點也沒有滾蛋的意思,秦逸風忍不住大叫一聲。雪白的小臉有些泛青,漆黑的眉毛緊緊豎起。
在他十二年的生命裡,這樣的情形恐怕是絕無僅有的了。秦家公子秦逸風自三歲懂事以後,就再也沒有大叫大嚷過。
他安靜、他斯文,他是白雲和清風的代名詞。
可是現在,他卻變成了颱風和地震。
「神仙姊姊討厭關關?」聽到怒叫,孟關關眨眨眼,大大的淚珠開始在眼眶裡積蓄,將落未落,楚楚可憐。
她企圖拿眼淚來感動神仙,這是她用遍各處、屢試下爽的法寶,就不信美麗的神仙姊姊會比爹爹娘親還狠心!
「臭丫頭你給我滾開!」很可惜,神仙確實發怒了。不但發怒,還做出了某樣實質性的動作。
大腳一踹,嬌小玲瓏的孟關關被秦逸風毫不客氣的踢飛了出去。
「砰!」劃過一道小小弧度,她四腳朝天躺在地上。而且,正巧躺在一地翡翠碎片之外。
一時間沒有喊疼也沒有哭泣,孟關關愣愣抬起頭,不怎麼明白的看著秦逸飛,活像只翻不過身的小烏龜。
神仙不但會罵粗話,還會踢人?
真奇怪,她飛了這麼遠,明明應該摔得很重下是嗎?可為什麼不怎麼痛?難道……神仙踢人是不會痛的嗎?
收回大腳,秦逸風走近幾步俯視著她,冷冷道:「臭丫頭你聽清楚,本公子可不是什麼神仙!再不滾出去,我就把你丟到外頭的湖裡去餵魚!」
白衫飄逸、容顏秀雅,冷淡少年對著地上呆呆的女娃說出最後的威脅。那種斷然和寒冷,連幼小的孟關關也可以聽明白,他絕下是在開玩笑。
扁嘴,再扁嘴。
積蓄多時、早早準備的眼淚終於有了用武之地。
不過,當然不會用在秦逸風面前。
「嗚哇!你打我!」一道驚天動地、穿雲裂石的尖叫聲響起,孟關關猛地跳起來,飛快向外衝了出去。
孟關關終於弄明白,原來這個漂亮人兒並不是神仙,只是個和她一樣的人而已。還是一個絕頂討厭、絕頂可惡的壞人!
他他他……竟然敢叫她滾!
竟然敢威脅她!
意然敢拿大腳踹她!
嗚嗚……她要去找爹爹和娘親為她報仇雪恨!
哭喊聲一路響徹庭院,震得小河裡的流水都快倒轉,簡直讓人無法相信是從一個七歲女娃的嘴裡發出來。那疾奔的小小身影也快捷無比,晃眼間已奔出老遠,像極了野外逃命的小獸。
向來聰慧的孟關關很明白,單憑弱小的自己絕不會是那白衣少年的對手,唯有去搬救兵才是上策!
屋於裡,瞧著孟關關一路驚天動地的跑遠,秦逸風漆黑的眉越皺越緊,考慮半晌,終於也不情不願的舉步向外走去。
那小女孩兒雖然很髒,但身上穿的衣裳卻很華麗,絕下會是哪個下人家的。娘親曾跟他說過,今晚會有客人來秦府用餐,那麼,這小女娃兒便也算是秦府的客人了?
他這個身為主人的踹了客人一腳,總得去前廳解釋一下吧?
雖然,他已經踹得很小心,也很客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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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廳裡,原本一室的熱烈與融洽已被孟關關的哭聲徹底打破。
哭!
哭得淚流成河,哭得肝腸寸斷,哭得上氣下接下氣加中間斷氣!
四個大人全部停下筷子圍到她身邊,不知發生了什麼淒慘大事。
不過奇怪的是,秦家兩位似乎比孟家兩位還要緊張。比起秦夫人急切的神情,孟夫人倒要平靜很多。
似刻意也似巧合,孟關關衝進廳堂後就倚到秦夫人懷中,嬌小的身子哭到打顫,那種委屈、那種可憐真是沒法用言語來表述,讓秦夫人心疼得直想陪著掉眼淚。
孟夫人見狀,在旁邊和孟老爺對望一眼,苦笑著搖搖頭,輕聲道:「嫂子先不要心急,我家這孩子……」
可沒等她說完,秦夫人已經一把攬住孟關關,著急的柔聲詢問:「乖寶貝不哭,告訴嬸嬸好不好?到底是誰欺負你了?」
「嗚……有壞人打我……嗚嗚……」倚在靠山懷裡,孟關關一邊打嗝一邊哭泣,有些口齒不清。
「什麼?有人打你?」秦夫人一呆,馬上生氣道:「哪個大膽的敢打我們關關!」
她早就把孟關關當作了心肝寶貝,聽到她被打頓時比自己挨了打還要心疼。
不光是秦夫人,這下連秦老爺也跳了起來,彎著腰一迭聲追問:「乖寶貝快告訴伯伯,是誰打你?」
「嗚嗚……是……」孟關關一邊保持著哭泣,一邊思索該怎麼形容那個穿白衣服的大壞蛋。
長得像神仙的?漂亮到不像人的?冷得像冰的?
好像都不足以表達她憤怒的千萬分之一!
「別問了,打她的是我。」一道清冷聲音從廳外傳來,打斷了孟關關的辛苦思索。
廳外夜色正濃、月光遠淡,挺秀的白衣少年迎著一室燦亮走了進來。光暈灑在他長髮與白衣上,如同天上謫仙下凡,清雅無倫。
孟老爺和孟夫人盯著少年,只覺半晌栘不開目光,心底大為驚奇。
他們今日前來拜訪,秦家少爺本當列席的,秦老爺卻道自家孩兒生性安靜,上不得檯面。可現在看秦公子這般品貌,已足夠稱上超凡脫俗四字了。
世間少年無數,又有幾人及得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