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連身手高超的夜離尚且如此,「那個人」豈不……
「你是……」夜離故作疲憊地瞇起眼,假裝一時認不出眼前的男子。
「我是褚輝,我們在四川見過面的,夜二爺。」男子自我介紹。
「對了,你就是拿走匕首的那個人。」夜離彷彿這時才想起他的臉孔。「快去準備兩條長繩和一個堅固的大竹籠,霍火兒就在這山崖底下。」夜離吩咐道,但身旁的人卻像僵化般動也不動。
「霍火兒?」褚輝也是一愣,一時間竟不知霍火兒是誰。
「快去啊!」夜離喝道。「你們不是準備用三千兩要她的命嗎?」
聞言,褚輝大驚。
「我家主子是要活生生的人,夜二爺您該不會是把她給殺了吧?!」如果真是這樣,那主子的計畫可就糟糕了。
「我當然知道你們要的是活人,所以她現在還活著。」夜離故作厭煩地說道。「要不是你們指定要個活人,我又怎麼可能會跟著掉下山崖?」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褚輝還是一頭霧水。
「快去準備繩子和竹籠,我再慢慢告訴你。」
聞言,褚輝立刻揮手示意手下照著夜離的話去辦,原本僵住不動的眾人立刻飛快地動作起來。
在此同時,夜離慢慢說出他已編好的理由──
「大約是四、五日之前,我根據地圖的指示行經這裡準備前往重陽山區,卻在這兒遇上霍火兒的伏擊,我們纏鬥許久最後雙雙墜入山崖,幸好谷底有一潭深泉,所以我們兩人雖然受了點輕傷,卻都僥倖生還。
我的傷勢較輕,休養幾日就沒有什麼大礙,但霍火兒卻傷了腿,現在還被困在谷底,我剛剛爬上來準備去重陽通知你們,卻沒想到你們正好就在附近。」
說完,夜離還故意喘了兩口氣,彷彿爬上這絕崖峭壁費了他不少力氣。
幸好之前摔落山谷時,夜離也稍稍受了一點擦傷,而那小小的傷口自然也加重了他這套故事的說服力。
「快去給我準備吃食,在山谷底下沒有什麼食物,天天吃魚吃得我都膩了。」
夜離故作蠻橫地指揮褚輝的手下,在接過對方遞來的大餅夾肉後,他立刻大口的吃著,同時裝出一副食物下肚馬上就有了精神的模樣,以免等會兒他想要再下谷去「捉拿」霍火兒時,會被褚輝擋下。
「你又怎麼會在這裡?」夜離一邊吃著,一邊問道。
「夜二爺,我們是因為在重陽那兒遲遲等不到您,怕您半路上會出事,才趕緊出來尋您。」褚輝說著,一邊出示手中的短刃。
「我們今日才在這山崖邊找到這把短刃,猜想您可能是在附近與人打鬥出了意外,才會出動大批人手在此尋人。」
夜離接過短刃,那正是五日前霍火兒掉在崖邊的短刃。刀身上果然可以看到一個小小的三連環刻記,一如霍火兒所說的,這是她師父的簽名標記。
顯然褚輝也知道這是她師父的簽名,才會出動大批人馬在此搜尋他們的下落。
看到了這項鐵證,夜離更加確信自己的猜想無誤。
畢竟光憑一把不屬於夜離,又沒人見過的無名短刃,要如何證實這是他們所遺留下來的物品?
因為這短刃很可能是任何人的持有物啊!
除非褚輝能確定這把短刃正是霍火兒的師父所打造的!
夜離微瞇起眼。他那個藏頭藏尾的僱主果然是為了霍火兒才如此大費周章,就不知霍火兒的師父是否也在對方的手上?
第六章
山谷很深,要找到足夠長度的繩索相當困難,褚輝的手下費了大半天的工夫才勉強找來許多的繩子。
光靠一條繩子是絕對不行的,所以他們最後是將數條麻繩並成兩條,將麻繩繫在竹籠的兩端慢慢垂懸而下,夜離則坐在籠中被放下山谷。
雖說是竹籠,但褚輝命人找來的這個,更像是一個頂端挖空的大型搖籃,夜離還得先把竹籠傾倒,才能跨坐進去。
「夜二爺,您不是還很疲累嗎?要不要由其他人下去比較好?」褚輝關心的問道。怎麼說這位夜二爺也是主子奉為上賓的保鑣,可不能過於怠慢啊!
就是擔心褚輝會這麼說,所以夜離早有預備──
「剛剛歇息了一會兒,我現在已經恢復許多,而且霍火兒雖然也受了傷,但你們的人恐怕還不足以將她擒回,所以最簡單的方法還是由我親自下去一趟。」
見褚輝還想說話,夜離不由分說地又道:「既然黑鷹堡已經收了你們的錢,就會把事情辦到好。」
夜離嘴上說著冠冕堂皇的理由,實際上卻是擔心若有其他人下去,恐怕會識破他的謊言。再者,必須由他親自向霍火兒說明往後的計畫。
竹籠搖搖晃晃地垂懸而下,清脆的鈴聲不絕於耳,那是做為暗號使用而繫在麻繩上的小鈴鐺。
約莫一炷香的時間,竹籠終於抵達地面,夜離用力地撼了麻繩兩下,讓鈴聲通知褚輝的人不用再垂放繩子。
夜離跨出竹籠,沒想到這竹籠坐起來還真不舒服。
「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一看到是夜離步出竹籠,原本躲在小樹林裡的霍火兒立刻迎了上來。
「妳的腳還沒好,怎麼隨便亂跑?」見霍火兒急匆匆地迎面奔來,夜離立刻不高興地說道。
「我的腳不重要,我問你為什麼會有這個竹籠?」霍火兒揮揮手。
她先前看到竹籠垂下時,還以為是有外人入侵,卻沒想到竟是夜離走了出來。
「你怎麼會這麼快就回來?我還以為你得花一、兩天的時間去重陽,誰知還不到傍晚你就回來了?」霍火兒大惑不解。
「因為我爬上去時,就遇到那群人正在山崖邊找我們,所以計畫現在有了些許改變……」夜離快速地說了一遍方纔的經過。
「所以我要裝出受傷的樣子?」霍火兒問道。那需不需要在身上隨便捅個兩刀以茲證明呢?
夜離立刻因霍火兒的提議而絕倒,他苦笑著阻止她的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