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妳啊!」他仍止不住笑意。「我在看昨天晚上拍的照片,真的很有趣。」
「洗出來啦?」尤小楓湊過去看熱鬧,看他們都拍了啥咪碗糕。
「嗯,洗出來了。」他將手中那張照片show給她看,她定神一看,差點沒昏倒。
「這是什麼東西啊?」可惡,居然把她拍成這樣,非搶回來不可。
「就妳啊!」可怕的怪物。「拍得很生動吧?」他真佩服自己那麼會捕捉畫面,唉,實在是太強了。
「生動個頭!」活脫就是個世紀大醜女,難看死了。
「給我,我拿去藏起來。」免得嚇到人。
「不要,我不要給妳!」他把照片舉得高高的,讓她拿不到。
「給我。」她撲過來要搶他手中的照片。
「不要!」他迅速站起來躲避她的追擊。
「給我!」她索性追著他跑,無論如何都要拿回照片。
「就是不給!」他亦從善如流地和她玩起捉迷藏。
瞬間就看見兩個大人在狹小的儲藏室裡跑來跑去。
「給我啦──砰!」跑著跑著,果然就出問題,尤小楓不慎跌倒。
「好痛……」尤小楓哎哎叫。「我到底踩到了什麼東西?」圓滾滾的……
「小朋友的玩具。」聶齊家回道。「壞掉了,我正在幫他修理。」
很好的解釋,如果他不壓在她身上就更完美了,她也比較能接受……
咦,等等,壓在她身上?
陡然張大眼睛,尤小楓此刻才發現,原來她在不知不覺中抓了個墊背的,只是這個墊背的跌倒的角度不對,背沒墊到,反而壓到她身上去。
或許是太驚訝了,尤小楓居然只會不停眨眼,話都忘了講,更甭提搶照片。
聶齊家也沒有想過她居然會在跌倒之際,連他也一起扯下去。雖然萬分不願意佔她便宜,但他也跟她一樣無法開口,兩個人只得深情相對。
「你……的身體好硬。」此刻她腦中亂糟糟,能想到的只有這一句話。
「妳的卻很柔軟。」他只比她清醒點,能夠感受她玲瓏有致的凹凸線條,卻找不到更佳的形容詞,兩人的對話就好像白癡一樣。
此時無聲勝有聲,儘管對看就是了。
尤小楓心兒怦怦跳,那曾經被她遺忘並封鎖的感覺,此刻似乎又重新灌入她的細胞,在她的血液中循環。
這是……什麼情形啊,她怎麼會這麼墮落?
尤小楓難以理解自己的反應,這一點都不像是她。聶齊家倒是覺得這種意外也挺好的,有種曖昧的美感。
兩人的眼神再度交會,尤小楓可以感覺到自己只會越來越墮落,看來只有自救了。
「下、下次別再亂丟在地上,否則扣你薪水!」為了不成為墮落的女人,她用力將聶齊家推開,昂然站起,但心仍舊跳個不停。
「我都還不知道我的薪水是多少哩,還扣薪水。」聶齊家咕噥咕噥的抱怨,聽在尤小楓的耳裡很難受,又給他一記狠瞪。
「反正不會虧待你就是了,讓開!」她強悍地推開聶齊家,他覺得有點可惜,剛剛明明還很親密的說。
「妳在幹什麼?」他好奇地看著她翻箱倒櫃。
「找東西。」她沒好氣地回答,他可真愛多管閒事。
「找什麼東西?」他並不喜歡管閒事,但不曉得怎麼搞的,只要是有關她的事他都會忍不住想管,他自己也控制不住。
「找這個。」她捧住鐵盒霍然轉身,那裡頭放滿了她年輕時候的照片。
「妳拿這個東西做什麼?」她的表情不像要回味,倒有壯士斷腕的堅決。
「拿去燒掉,讓開。」她一天到晚要他別擋路,聶齊家聽了就煩。
「為什麼要燒掉?」這次他不讓路。「雖然是過去的回憶,但若是能保留著不是也很好,為什麼一定要燒掉?」
「你什麼都不懂,憑什麼亂說話?」還當自己是心理學專家,可笑。
「那就讓我懂啊!」他回道。
經過了這些天的相處,聶齊家發覺其實她有很多優點,比如說自然不做作,比如說勇敢做自己,這些都是他身處的環境,乃至於一般社會大眾,所沒有的特質。
瀟灑,有時候只是一個名詞,能真正做到的人不多。
「你──多管閒事!」尤小楓壓根沒有想到他會擋住她的去路,差點不會反應。
「沒錯,我就是多管閒事。」只要能打開她的心結,叫他管一千件閒事他都願意,他就是要知道她的過去。
聶齊家平時是很客氣、很溫文儒雅沒錯,但遇到想知道的事,態度卻比任何人還要堅決,眼神更為堅定,尤小楓很快敗陣。
「好啦好啦,告訴你就是了!」她最受不了別人一直盯著她,尤其他的眼睛又這麼明亮,看久了真會眼花。
「我在等。」他似乎抓到了與她相處的訣竅,只要夠堅持,夠有耐心,她往往都會敗陣。
換句話說,尤小楓慘了,注定是輸家。
「呃……」她不知道怎麼說。「就、就我被那個人甩了。」就這樣。
「哪個人?」他不允許她敷衍了事,定要追根究底。
「照片裡那個人。」她敲了一下手中的鐵盒,不知道有多恨他哩!
聶齊家靜靜看著她的動作,之前他也想過應該是這麼一回事,但沒想到從她的口中說出來,感覺會是那樣傷人。
她一定受傷了,而且傷得很深。
「怎麼回事?」能夠痛到想把照片都燒掉,這一跤想必跌得非常重。
「就跟你說,被拋棄了咩!」她聳肩。「其實也沒什麼啦,只是他嫌我的出身不好,舉止行為又常丟他的臉,交往了一陣子後就把我甩了。」簡單得很。
「如果是這樣,那種人不要也罷,妳應該慶幸當初他把妳甩了,不然也沒有今日的妳。」他安慰道。
「你又知道我是哪種人了?」她覺得很好笑,才沒來幾天,就自以為是萬事通,什麼事都要管。
「我們相處的時間雖然不長,但是我看得出來,妳是一個心地善良的女人,雖然嘴巴壞了一點,舉止粗魯一點,但基本上是個好人。」他是沒來幾天,但已經足夠看出她的真實個性,原因無他,她就像一面鏡子,完全不懂得掩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