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實在是不想見到這種情景,但是有很多事情全都不是他能控制的。
「嗯……」愛麗莎自他的懷中拉出一點距離,不斷地拂拭淚水,指引他往直達設計室的電梯而去。
兵悰淡淡地點了點頭,牽著宿婺便打算往電梯的方向走去,可惜大樓裡的人群群情激動地將他包圍。
「你這沒良心的傢伙,這麼一走都不知道回來看我們?」
「是呀。」
「不過沒關係,朱裡安說你這一趟回來,定會停留很久,到時候再撥點時間告訴你這一段時間到底發生了多少事。」
「可別再一聲不響地走了!」
一群人東一句、西一句的,吵得兵悰只能無奈地笑了笑,拉著宿婺趕緊衝破重圍,快速地搭上電梯。
「嚇死人了,這是什麼情形?」宿婺不禁輕拍胸口。
天,若是不知道內情的人,八成會把剛才那一群巨人當成街頭示威遊行的暴民;不過,真不愧是名設計師JJ旗下的模特兒,不論男女,全都俊美得教人屏息,不敢任意呼吸。
「他們是我以前的同事。」兵悰有點不自在地說著。
不知道該說自己實在是太有魅力,還是這一張東方人的臉孔比較容易在西方人的心中鐫下深刻印象,以至於這一群同事直到現在還記得他。這種感覺有點古怪,就像是剛回到台灣時,和裴令慊與其他的兄弟初次見面時的感受一模一樣,令他不知該如何面對。
他或許是孤單慣了,一時之間還無法承受這熱切關注。
「你真是厲害,能夠讓那麼多人系念著你。」宿婺水漾的眼眸低垂,不想面對心中醜陋的嫉妒。若換成她的話,相信不消一年,大概這個世界上不會有人知道曾經存在過一個宿婺。
但是他不同,他是天生的王者,天生該活在燦爛舞台下的男人,儘管已經退居幕後,但是他的光芒仍是無以遮掩地傳遞到任何一個地方,分散給每一個思念他的人,只因他的名字叫兵悰……
社會是現實的,她早已知道的。
???
「走了。」
電梯門適時地打開,兵悰淡淡地笑著,溫熱的大手傳來屬於他的體溫,令宿婺不禁驀地臉紅,又隨之咒罵自己的反常後,便跟著他走出電梯,來到大門敞開的設計室門口。
「悰……」
像是有電感應似的,裡頭正埋首在設計圖裡的男子突地抬起頭來,望著走進來的一男一女,不由得丟下手中的水粉筆,雙手緊緊抱住兵悰。
「朱裡安……」他像是有點無奈的低喚。
宿婺睜大了一雙迷人的眸子,直望著眼前放大的一張俊臉,心頭不由得狂顫,不敢相信這俊偉的男人便是設計師JJ——朱裡安·傑拉多。
他有一頭烏黑的短髮,一雙深情而狂熾的墨綠色眸子,挺直的鷹勾鼻,薄薄的迷人唇型。
「悰……」
朱裡安雙手捧著兵悰俊朗的臉龐,低柔地輕喃著他的名字,猝不及防地貼上他溫熱的唇瓣,放肆而恣情地摩挲著,直讓兵悰身後的宿婺睜大了杏眸,難以置信。
天,兵悰甚至還牽著她的手,可是朱裡安和他卻……這……那……
如果只是禮儀的話,不會吻得這麼深入、這麼久的不是嗎?
可是她從來沒聽說過兵悰有這一方面的癖好,更沒聽說過朱裡安喜歡男人的傳聞……
唉,她都快要混亂了。
突地,她感覺到兵悰緊握著她的大手一鬆,隨即擒住朱裡安的肩頭,在兩人之間拉出一點距離。
「好久不見,你還是一樣這麼熱情。」兵悰淡淡地笑著,俊臉上卻不復輕狂,正色地望著狂熱的朱裡安。
唉,他的動作還是遲了一點,沒將他的熱情擋下來,反倒是紮實地被他吻個正著。現在他只希望不會嚇著了宿婺,否則整件事情會更複雜。
「來,過來!」朱裡安不以為杵,逕自拉著他走到製圖桌旁,翻看著上頭一張張的設計圖,驕傲地說:「看,這全是我為這一次的發表會而設計的,每一張都能夠表現出你的個性,又能夠完美的襯托出我所設計的意境。」
一般來說,在尚未完成服裝、尚未發表之前,是不應該將設計圖展現在任何人面前的。但是兵悰對他而言,卻是不一樣的,他知道他這一輩子都不可能會背叛他的。
「發表會?」兵悰驚詫地說著。
他今天來是針對宿婺被狙擊的事而來,並不是為了勞什子發表會來的。
「裴令慊沒告訴你嗎?」朱裡安熱切的眼眸裡閃過一絲詭譎,迅地掩入一片墨綠色的眸中。
「裴令慊!?」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會扯到裴令慊身上?而他又是什麼時候認識裴令慊的?
這一切都太詭異了,令他理不出一絲頭緒。
「是他告訴我,你要到米蘭參加我即將發表的服裝秀,所以我才會打電話給強尼,要他幫我提醒你一下。」朱裡安慵懶地靠在製圖桌邊,詭邪的墨綠色眼瞳閃著深切。
他等這一天等了好久,豈會再讓他任性地自他身邊逃跑?
「他為什麼會告訴你這些?」兵悰的溫和臉色一斂,帶著防備,灼燙地注視著朱裡安。
事情不可能這麼簡單的,分明是哪裡出了問題,否則裴令慊和朱裡安是絕對不可能兜在一起的。
「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會突然告訴我你的消息,我只知道他告訴我他放了你長假,要你到意大利來幫我的忙,而且是非幫不可。」朱裡安邪氣地勾起笑,儼然已將他緊握在手掌心。
逃了一年多,也沉寂了一年多,他怎能忍受自己手下大將過著那種靜寞的生活,怎能放任他遮掩原該燦亮的光芒?
這吸引眾人目光的魅力是屬於上帝的恩惠,是他與生俱來的,所以他不應該任性地將光芒遮蔽,捨棄了上帝對他的恩澤。
「我不打算復出。」兵悰冷冷地蹙緊眉頭,望著眼前可以算是拉拔他進人演藝圈的恩師。他敬重他、崇拜他,但這不代表他可以左右他,一如他不可能控制他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