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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頁

 

  一個女性聲音在說:「我以為多美,不過爾爾——」

  「像你這種每天在鏡子裡只看到自己的男人婆,哪懂真正的女性美。」男人哈哈大笑回道。

  女人怒將手上的啤酒往男人頭頂澆。男人吼了一聲,一把揪起女人,往牆上壓。女人背抵著牆,瞪眼,「啪啪」又賞了男人兩巴掌。一群觀眾叫囂起來。這個地方沒規沒矩,每天都得這樣吵,不分時段上演的男女扭打,比古羅馬競技場的人獸角力還精采。

  巨大的水晶吊燈照得碉樓大廳亮晃晃地,耳畔嚌嚌嘈嘈,柏多明我沿著圓形迴廊,泛泛環顧一圈,不見主角。歡迎會還沒開始嗎?好吧,想來有必要到女寢,見見她。

  這個沒規沒矩的地方,倒還男女有別。男寢在碉樓西側,女寢在東側,中間隔著堡內廣場和衛兵樓。柏多明我走暗道,進入衛兵樓——今日已是宿舍圖書室——迅速無聲地繞過大半建築體,出大門。

  天色已現灰暗,風遣送最後的殘霞,拉出雲後一枚銀月,往角樓塔尖端懸掛。廣場上,人群稀稀落落,柏多明我站在廣場邊,瞇眼望著女寢。

  幾隻眼睛抓住了他的身影。接著,一陣跑步聲和男人的嗓音傳來:「喂!穿制服的精英!」

  柏多明我沒反應,邁動長腿,走自己的。

  那吼聲又來:「柏多明我!」這次,明確點了他的名。

  柏多明我停下,回身。南系寬帶著一群人走過來,將他團團圍住。即使如此,他天生高人一等的氣勢、體格,仍使人覺得他是護衛群中的王者。

  「有事嗎?」柏多明我瀟灑地攤手。「穿便服的吊車尾——」

  南系寬面頰隱隱抽動,想揍人,卻忍下。他見過柏多明我在碼頭和人打架,這傢伙根本是個「隱性恐怖分子」,嗜血、嗜殺,非必要,還是別跟他動手。南系寬揉揉鼻樑,也攤攤雙手,問:「你賭不賭?柏多明我。」

  柏多明我微微昂起下頦,斜扯唇角,淡笑。「賭什麼?」

  「與謝野能否將海島美女追上手——」

  柏多明我笑聲低揚。「還在玩這一套?」挑眉睥睨南系寬,他說:「你永遠只能幫與謝野敲邊鼓?什麼時候輪到你上場當主角?」

  南系寬皺起眉。他一向不太欣賞柏多明我——這個男人冷調、傲慢、深沈難以捉摸……有時可以跟他們在碼頭酒吧喝得爛醉、結伙打架,有時卻對他們的遊戲顯出輕蔑之意,老實說,他覺得柏多明我很難相處。

  「少囉唆。」南系寬啐了聲,扯松領帶。「你到底賭不賭?」

  柏多明我撇嘴,冷睇其它人。「你們呢,也習慣了跑龍套?」

  一片靜默。

  南系寬敲敲頭,揚聲:「哦——我明白了——你想挑戰與謝野是嗎,柏多明我?」彈一下指,他做出結論。「可以,賭局可改。就賭你和與謝野,誰先將海島美人追到手。」

  柏多明我眸光閃了一下,大掌撥開擋路人。「那我可得去鑒定鑒定那位海島美人,是否值得我玩——」

  無限延伸的語意,南系寬瞪著柏多明我走向女寢的背影,哼哼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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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寢門廳有個一坪大小的人工鐘乳石洞,愛慾女神跪在洞窟水池旁,掬水沐浴,清泉自那玉白雕像滑洩,淙淙如流。柏多明我在那兒洗了手,才進入女寢。

  管理室放空城,不見舍監。這個時間,可能都去碉樓娛樂了。柏多明我翻了名 ,直接上樓,暢行無阻。

  白靄然住五樓,和他在男寢的房室同一房號,房門面對一排琉璃窗扉,坐在窗台可俯瞰堡內廣場、也可遙望男寢。

  柏多明我走出樓廳,彎進琉璃窗扉長廊,看見與謝野學正要離開白靄然的房室。

  白靄然站在門口送人。她已脫去早上那一身御寒的厚重衣物,穿著牛仔褲搭配紅酒色、合身的V領羊毛衣,長髮束成馬尾,露出白晰的頸子,那線條無懈可擊,道盡女人的完美。她溫柔的嗓音說著「謝謝」,神態甜美得讓男人歎了一聲。與謝野學一面放下挽起的衣袖,一面要她進房休息,說她今天剛到,別累壞了。

  與謝野學搭長廊底的電梯離開後。柏多明我才朝白靄然靠近。他的步伐聲很沉,不意察覺。她卻忽有所感般地回首,對上他的眼睛。

  「嗨。」柏多明我摘下貝雷帽,揚了揚,眼神專注地盯著白靄然。「早上忘記告訴你我叫柏多明我。」

  白靄然看著柏多明我說話的唇,覺得臉有點熱,怒熱。「我不想知道你叫什麼。」她轉身進房。

  柏多明我上前一步,阻擋白靄然關門的動作。「這可不行。」他肘臂撐在門邊,臉龐朝她俯近,近得他們呼吸交融。「那些惡棍已經開賭了。你最好記住我的名字。」充滿男性魅力的嗓音幽沉低微地說。

  白靄然神情凜了凜,不明白柏多明我的話有何涵義。

  柏多明我盯著白靄然一雙會說話似的美眸,道:「你剛剛沒給與謝野學『謝禮』吧?」

  白靄然神情一震。「你到底想說什麼?」她生氣了。這個男人神情總是沉峻,讓人感覺不出可惡——

  「有個賭局賭與謝野和我,誰能先追到你……」

  白靄然睜大眼,難以置信。

  「如果不想成為惡棍玩弄的對象,你最好離與謝野那幫人遠一點。」莫名地,就是想對她提出叮嚀,柏多明我凝視著白靄然,不由自主地探手摸她的臉龐。

  白靄然猛地一退,胸口怦怦跳,是怒意。她氣這個男人老對她不禮貌。「我為什麼要聽信你的話!」她瞪著他。「如果有這樣的賭局,你才是那個真正的惡棍!」她推開他,砰地關上房門。

  「白靄然——」柏多明我在門外喚道。

  白靄然緊握著門把,上鎖。

  柏多明我的嗓音依舊傳進來:「妳姓白,我姓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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