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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頁

 

  白靄然渾身一顫,轉身。他已往門口走。

  「柏多明我。」與謝野學叫住他。

  柏多明我回身,攤手,等著他發表言論。

  「一起吃個飯吧?」與謝野學看著他。

  「只是吃飯,有什麼不可以。」柏多明我微笑,笑意不達幽深的眼底。

  與謝野學神情沈了沉,笑容可掬。「那麼,今晚在Eye contact。」

  柏多明我撇唇,瞅白靄然一眼。待她將視線與他交會那刻,他才轉身,走出門外。

  白靄然有種感覺,他今晚不會到Eye contact,並且,她也不希望他來……

  她錯了。

  他不但來,而且比他們更早到。

  Eye contact是位於大河入海口那排堤岸餐館中的一家。Eye contact門面不大,小小的入口處兩旁種了綿杉菊,館內有爵士鋼琴演奏。

  慵懶的氣氛在網狀磚牆圍繞的空間中流溘,鋪著月色布巾的桌子已是滿座。

  「今晚還真熱鬧。」南系寬訕訕地說道:「那些穿制服的,似乎在這兒辦聚餐。」

  與謝野學注意到了,那些座上客全是穿無國界慈善組織制服的學員。

  白靄然也注意到了,那個男人就坐在酒櫃旁、燈光幽微、出罪牆的位子。

  「柏多明我在那裡。」與謝野學視線掃了一圈,找到邀約的對象。

  不等他們走過來,柏多明我起身,凝視著女人的美顏,悠然靠近他們。

  「我以為,是我跟你的飯局。」這話是說給與謝野學聽的,他的眼睛卻看著白靄然。

  「幹麼,本大爺不能來這裡吃飯嗎?」南系寬昂著下顎,用鼻孔對人。

  柏多明我沒理他,轉身說:「過來吧。」

  與謝野學輕碰白靄然的肩,低語:「走吧,靄然。」

  酒櫃旁的桌位是雙人座,兩把椅子相對,桌中央的曲線花瓶插著一枝白玫瑰,牆上掛畫中的仕女,優雅迷人、甜美而清新,很具AlPhonse Mucha的風格。

  「搞什麼!」南系寬叫了一聲。「這是雙人桌,怎麼坐?」看看其它桌位,全都有人。

  「南學長!」一個嗓音傳來。

  南系寬循聲一望。穿制服的兔崽子——達凱,就坐在酒櫃後方,一雙賊眼正穿過酒櫃格架,看著他們。

  「南學長,我們這裡正好還有兩個位子,」達凱壓低嗓音說:「你和與謝野學長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坐?」

  「臭小子,你說什麼?!何不你們和我們換桌位——」

  「南,」與謝野學出聲打岔。「就這樣。」說著,他轉向白靄然。「靄然,你與柏多明我坐這兒,沒問題吧」

  白靄然盯著他的眼睛,知道他沒把話說完。這樣的場面,她不想他為難。「你說他涉獵學問的範圍很廣,我正好有事想請教他。我坐這兒沒問題。」她對他露出一抹安心的笑容。

  與謝野學眸光閃了閃,微微笑。「你跟柏多明我好好聊,你對他的印象也許會改變。」他又輕輕碰她的肩,然後才與心不甘情不願的南系寬繞往酒櫃後的位子。

  這麼做自然是有用意……

  柏多明我冷瞅兩個男人,片刻,斂眸,無聲無息地站到白靄然背後。「把外套脫下。」他說,鼻端嗅進她的髮香。

  白靄然轉身,美眸浮現戒備。

  「室內開著暖氣,不用穿那麼厚的衣服。」柏多明我手一伸,招來侍者。

  白靄然這才解開外套、脫下圍巾,讓侍者收往賓客衣帽櫃。

  她落坐時,琴師正彈奏著<月光>,佛瑞的。室內溫度舒適得如秋天午後,燈光色澤是淡淡的楓紅。

  柏多明我看著牆上的畫。「真像你——」視線慢慢移回白靄然臉上、身上,與她眼神交會,琴音成了和聲,他嗓調緩柔地說:「優雅迷人的肢體、欲言又止的眼神、誘人心魄的魅力。」

  第三章

  南系寬非常在意酒櫃另一邊的情況,不時朝斜傾酒瓶旁的細縫瞄眼、抖腿,摩拳擦掌,情緒浮躁得很。「我說與謝野啊——你幹麼把靄然推到柏多明我身邊?」大口灌了酒,他沒好氣地質問右側鄰座的好友。

  與謝野學微笑,喝著自己的酒,不發一語。

  倒是達凱一頭熱地送上幾盤食物,嘴裡說著:「兩位學長空腹喝酒傷胃。來來來……這裡有學弟為您準備的美味餐點。」雙手忙著張羅。

  一盤牛肚三明治遞到與謝野學面前。與謝野學放下酒杯,眼神環顧一圈這八人圓桌。「凱,」他開口對坐在南系寬左側、最靠酒櫃的達凱說:「你們今晚為什麼在這兒聚餐?」

  達凱想了想,道:「今天是流遠老師生日,柏學長提議來這兒幫流遠老師慶生……」笑了笑,這話說得有所保留。

  「是嗎?臭小子!」南系寬鐵臂一句,箝住達凱頸子,大掌抓掉他的貝雷帽。「在室內戴什麼帽子!沒禮貌!流遠老師呢?我怎麼不見流遠老師身影?!」厲眸掃視其它五個兔崽子。

  五名小伙子立即摘下頭上的貝雷帽,同時轉開臉,佯裝欣賞台上琴師丰姿,或埋首猛吃。

  「放手啦……南學長……我要窒息了——」達凱奮力掙開南系寬的胳膊,乾咳一陣。南學長動不動就使用暴力,根本是個穿西裝的野蠻人、假紳士!

  「喝口水。」一瓶罐裝礦泉水橫遞過來。

  達凱抬眸,看著俊顏和善的與謝野學。「我先說喔——我們都是挺柏學長的……」他沒頭沒腦地嘀咕,扭開瓶蓋暢飲。

  「臭小子,」南系寬搶下水瓶,濺得達凱滿臉、滿頭。

  「幹麼啦!南學長!」達凱摩瞼鬼叫。這個野蠻人、假紳士還坐在這兒聽個什麼鋼琴演奏!他應該被流放到傳說中的荊棘海孤島!

  「你還沒回答本大爺的問題——」南系寬將十指折得喀喀響。「我說,為什麼不見壽星——流遠老師?」

  「我們很早就來,流遠老師早吃飽、接受過祝福、聽夠鋼琴演奏,先回去了!」達凱語氣不耐煩。該死的南學長,把他豐厚的頭髮弄濕,如果馬上出店外,一定會結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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