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幾次的遲到,李經理的臉色已是愈來愈難看,加上他好意要介紹她相親,她卻總是不領情……
唉,她幾乎可預見自己坎坷蒼涼的前景。
臨出門,她無力的望著凌亂得不能再亂的屋內,唉!好久沒有如此的光景了。她暗自祈禱童話故事中的小矮人能夠出來讓一切的凌亂恢復秩序。
雖然明知不可能,不過幻想嘛!做白日夢又不犯法。
※※※
「羅若平,你這個數字又錯了!」李日新氣急敗壞的將一份數據丟在羅若平桌上。
他氣極的瞪著她,她也不甘示弱的回瞪他。
「你是怎麼回事?連續二天遲到就算了。上班時間魂不守舍、心思飄渺得連走過你身邊的人都知道你不專心;現在你居然還將一個這麼簡單的數字弄錯,你到底在想什麼?」
羅若平看著他,就是不認錯。雖然明知錯的人是自己。「經理,我不明白你最近為何常找我麻煩?如果你真是因為我不答應你所安排的相親,所以籍機報復的話,你的度量也未免太小了。」
這一番話使得李日新氣得吹鬍子瞪眼睛,差點說不出一句話來。
反了,反了!這小丫頭,分明是她不對,這說得好像是他小氣而挾怨報復一般。
不過看著氣得鼓鼓的小臉,李日新還是放軟了聲調:「若平,不是經理要找你麻煩,你也明白每一個數字的重要性,一點小錯便差之千里,影響是很大的。你也知道經理向來是最器重你的……」
廢話!除了我還有準會這麼認真的為你做牛做馬的賣命?你能在總經理面前吃得開,還不全靠我!羅若平不平的在心中嘀嘀咕咕。
李日新愈說愈發現她心不在焉,同時一旁豎起耳朵看笑話的同事也愈來愈多,他真的覺得很勞累。
他搔搔頭,「若平,中午一起吃個飯吧,算是經理為剛才罵了你做補償。」
羅若平瞇起眼睛質疑李日新的誠懇。
他攤開雙手,十分無辜地道:「別這樣看我,賞個臉吧。」
「經理,你該不會是乘機想拐我去相親吧?」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你怎麼這樣說我?我像這種人嗎?」李日新覺得有些難堪,「我可是真誠的想請你吃飯的。」
「你當然像這種人啦!」羅若平答得理所當然,絲毫不羞愧。
雖然這件事分明是她不對,不過無論如何她都算是一個好部屬,若為了這麼點點小事便趕跑她,那真是太不划算了。一頓飯若能換回一些情誼,值得啦!
羅若平瞇著眼睛,審視似的對李日新左看右看,才像開恩似的允諾了聲;「好吧!」
李日新實在是哭笑不得。他想不透當初自己是為了什麼,居然想將羅若平介紹給嚴浩恭。這二人若見了面,只怕到頭來是自己兩面不是人,兩邊都挨罵。
要介紹他們倆認識的事,照他著就算了吧!
※※※
羅若平春風得意的下班回到家,進門前猶不忘特意去『慰問』她那片可憐的牆壁。
這一看,可不得了——
她瞠目結舌的望著那片粉白美麗的外牆發愣。揉揉眼睛,她不能置信的一望再望……在餘暉的映照下,美麗的外牆別有一種日暮慵懶的嬌態,彷彿是午茶時刻無限延伸的記憶。
羅若平著了半天,白牆依舊是白牆,哪有她先前記憶中的一團濁亂?幻覺,這一定是幻覺。六神無主的,她以一種遊魂漫步的姿態遠離那片牆,走進屋內。
「要不是我那天有幻覺,就是我今天有幻覺,不不不,一定是我眼花了看不清楚,要不……」她喃喃自語地自我解釋,但瞬間,她的腳步僵止在客廳的入口。
她再度探揉眼睛,「不可能……不可能……」
眼前是她打死也不敢相信的景象。井然有序的擺放,整齊清潔的室內,光可鑒人的地板,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清新」的味道;和她早晨趕著出門上班時所丟下的那一團混亂,果真不可同日而語。
「我一定是遇見神仙了。不不不,我……」否定先前的想法後,她歪著頭,腦袋中出現種種的想法,靈活的眼球骨碌碌的在室內陳設上打轉……
她重重的一擊掌,自作聰明的笑開了臉。「小接人,我一定是遇見童話故事書中的小矮人,他們居住在這房子的某個角落,趁我上班不在家時便出來活動,啊!他們一定是看我太辛苦,所以才幫我把家裡整理好,真是太好,太棒了!」
羅若平雀躍萬分的跳上跳下,之後又站在門口以一種極為慎重恭謹的態度雙手合十,對著空氣感恩。
「謝謝小矮人在我不在家時幫我整理家務,讓我不必太辛苦,希望小矮人可以天天幫我整理。」
祈願結束後,她快樂而忘我的搖搖擺擺走進房間。
幾日來的陰霾全被她丟到九霄雲外,連憂愁,二個字孩怎麼寫她都忘了。
吹著口哨,她高興地在家裡東晃過來、西晃過去,簡直快活似神仙。她最討厭打理家務,要不是為了爭那一口氣,想在日後有生之年再見嚴浩恭時能在他面前耀武揚成一番,她哪會這麼認真地天天整理家裡。
整理了又會亂,何必那麼認真呢?她搞不懂。就像疊棉被,早上疊好了晚上又要蓋,還不是一樣要拉開來?想到以前嚴浩恭還希望她能疊成整齊的四方豆腐狀,她就只有一種不平衡的想法——無聊!變態!
想到那個「過去式」的男人,她就一肚子的怨氣,再回憶起前二天他居然有辦法摸上門來——哎喲,她渾身起雞皮疙瘩、打起冷顫來。她努力甩頭想甩掉這個可怕的回憶,希望以後再也不會見到他了。
真的不想嗎?她故意忽視自己心中真正的感覺,打開琴盒,拿出小報琴來做每日的例行練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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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書房內,嚴浩恭即使有悠揚的樂聲相伴,卻依舊躲不過那魔音傳腦的噪音摧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