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好玩的事怎麼能夠那麼快結束?
「嘎?」她仍是呆愣著,心忖:真的是這樣嗎?
「你今天在這邊睡吧,等我明天把客房整理好,你再搬過去。」裴令慊隨即站起身,大方地將房間讓給她。
「那你呢?」她猛地回神,卻仍是退不去臉上的紅暈。
「我睡客廳呀!」裴令慊開了門,斜睨著她笑得詭異。「記得把門鎖上,否則大野狼會把你給吃了。」
聽著他寓意深遠的話,望著他離去的隱晦背影,突地有一道聲音在她的腦袋中響起,像是在警戒她快離開。但是她的身子卻鬆軟無力地倒入床上,指尖不自覺地觸摸著他方才烙下的痕跡,聞著這屬於他氣味的床單,心忽地沉淪了,搖搖晃晃地沉入無邊黑暗中。
第二章
「早!吃早餐了。」
當徐姿瑩將自己打理好走出房門時,迎面而來的便是裴令慊迷人的笑,正坐在飯桌邊喊著她。「大哥,你都不用工作的嗎?」
徐姿瑩低斂著羞澀的眸子,猛啃手中的三明治,有點不太習慣身邊多了一個人,更不習慣當她睡醒時,有一個人這麼招呼著她。
她一直是一個人生活的,即使是被徐氏夫妻領養,她仍是過著一個人的生活,有無養父母對她而言,似乎一點差別都沒有,她仍是過著一個人的生活。直到她成年,直到他們都不在,她的世界仍是一片荒蕪,不曾有人介入,更不曾有人像他這樣招呼她吃飯。
一種莫名的感動竄入她的體內,深深地撩起不會發覺過的罪惡感,沉痛地敲擊著她卑劣的心。她想要利用他得到自己所想要的地位,這樣的方式會不會太過分了?然而事情已經做了一半,即使她現在想要打退堂鼓,只怕他也不會原諒她。
「你怎麼會問我這種笨問題?」裴令慊含笑睇著她,倒了一杯果汁遞給她。「我是個經紀人,一個可有可無的經紀人,每天只等著收錢,何必工作?」
她是閃神了嗎?總覺得他和昨日的咄咄逼人有點不同。
「是嗎?」她囁嚅地應道。
她似乎曾經聽務晴說過這些事,不過倒沒想到他真是那麼惡劣地奴役那些藝人;早知道經紀人這麼好當,她當初就不應該走新聞界,而是走演藝圈才是。
「我可是和一般的經紀人不同,我在他們身上花費的不只是心力還有金錢,他們現在回饋我是應該的。」裴令慊瞧她吃得很愉悅,不禁又遞了一份三明治給她,再倒了半杯果汁。
一個人的生活沒什麼不好,可以讓腦袋更冷靜一點;兩個人的生活也不一定有害處,最起碼她的反應倒還挺有趣的。
「是這樣啊!」她悶悶地說著,不斷地啃著三明治。
她斂下眼眸,即使不看他!她也感覺得到他灼熱的目光正放肆地在她身上游移,像是強烈的光線,燙得她不禁益發瑟縮,拿著三明治的手也不知道該擺到哪裡去,感到極度的不自然。
「怎麼了?多吃一點,我還做了很多。」裴令慊索性坐到她的身旁,一雙粲亮星眸直睇向她,放大的俊臉映在她震懾的眼眸中。
「這是你做的?」
徐姿瑩瞪大眼眸望著手中精緻的三明治,有點難以置信他的手居然可以這麼巧,竟可以做出這般美味的三明治;她一個人在外頭住,吃的永遠都是微波食品,要不然便是一份便當,還沒吃過別人特地為她準備的食物。
他為什麼要對她這麼好?
她可以感覺到他並不信任她,既然如此,為什麼他願意這樣待她?
「那是因為你,我才願意做。」裴令慊優雅地點燃一根煙,裊裊的煙絲繚繞在他勾笑的唇邊。「以往都只有我一個人,所以我也懶得自己做吃的。」
聽他這麼一說,她更驚訝了;難道這房子裡頭全都是他自個兒一手打理的嗎?
「這裡只有你一個人嗎?」
「不只,我現在還有你。」
他托腮睞著她,目光依舊是恁地放肆而灼燙地啃蝕著她好不容易定下的決心,令她總覺得全身疲軟無力,被沉重的罪惡感壓迫。
「你的意思是說,爸爸和媽媽都過世了嗎?」她轉開臉,試圖控制著恣意鼓動的心跳,不願理解他話中的意思;她不能在此刻動搖,在此刻動搖的話,即代表著之前的用心全部白費。
他的話太深奧,也太煽情,容易令她曲解,容易令她誤解,會讓她這個孤單的人,誤以為自己和他真有一層血緣的牽絆;但是她不是,她很清楚地知道她不可能這麼幸運,所以她必須朝她自個兒的希冀前進,怎能因為這麼一丁點的情緒而左右了她的決心?
「嗯。」他淺吟著。
倒不是沒想到她會這麼問,只是她的語氣沒來由地惱人。
她該不會真把自己當成他的妹妹了吧?如果一個失蹤的妹妹可以這麼輕易的找到的話,那他所聘請的信調社,豈不是成了一窩子的廢物?
「我想要見見他們。」她淡淡地要求。
「現在可能沒辦法。」裴令慊眉一撐,斂笑地注視著她,冰儼的眸子已不似剛才的溫煦。
「為什麼?」
「因為他們出國去了,所以我沒有辦法聯絡他們。」他溫柔的眼倏地寒徹如冰,帶笑的俊臉退去了笑容,竟是令人生畏的淡漠。
? ? ?
裴令慊站起身,逕自往客廳走去。
徐姿瑩可真知道要如何磨損他對她的好感,懂得扼殺他的心情,令他感覺自己似乎過分愚蠢,居然起了個大早只為看到她不知所措的笑臉。孰知到頭來竟被她給反將了一軍,不免令人有點氣惱。
是他低估她了。
不能讓她再待在這裡,但是現在的他卻沒有任何一項有力的證據指證她,他得等到調查報告出來,否則一切都是白搭。
「大哥,怎麼了?」徐姿瑩捧著果汁走到他的身旁。
裴令慊慵懶地抬眼注視著她,卻不打算搭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