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朱玉蝶沒料到自己的毒舌真會罵死人,當下也慌了,大著舌頭道:「你、你你、忍著點啊,我……馬上打電話叫救護車。」
「不、不要叫救護車。」蘇竣訢非常艱難地吐出話語。「千萬不要叫救護車,拜託……」
「那怎麼辦?」朱玉蝶驚慌地蹲在他面前,看他痛到五官擰成一團,她緊張得不知所措。
「拜託,讓我……到你家休息一下,很快就好了,我只要休息一下就好……」蘇竣訢勉強睜開眼,低聲下氣地祈求。
「什麼?你要去我家?這怎麼可以?」朱玉蝶猛地一躍而起。「你到底在玩什麼把戲?你別耍我啊!」
開玩笑,她怎麼能讓這個惡劣的壞男人進到自己家去?誰知道他會使出什麼卑劣手段?
可是,不讓他進家門,他又抵死不肯叫救護車,難道讓他痛死在這裡嗎?
這下子換朱玉蝶開始胃痛了!
第六章
「你現在覺得怎麼樣?有沒有好一點?」
朱玉蝶端了一杯溫牛奶,遞給虛弱地坐在沙發上、臉色依舊蒼白的蘇竣訢。
「嗯,好多了。」蘇竣訢接過牛奶,緩緩喝了一口,微皺著眉說道:「照理我該說聲謝謝,不過,你的筆太毒,我實在說不出口。」
「你何必這麼心虛?我又沒指名道姓,你自己不要對號入座就好了。」朱玉蝶一臉無所謂的表情。
「只要你自己保持沉默,誰敢說出你不光榮的過去?我說你們男人,就是太愛面子。」
「你還振振有辭?明明是你不該侵犯別人的隱私。」蘇竣訢放下杯子,硬是忍著強烈的胃痛跟她槓上。
「沒錯,我是曾經跟一位我所深愛的女孩子,到國外舉行了簡單的結婚典禮,可是隔天她就反悔落跑了,我們的婚姻根本沒有經過正式登記,不具有任何法律效力。」
「啊?」朱玉蝶訝異地開口。「你的新娘跑了?原來搞半天你是被拋棄的?怪不得你那麼怕被別人知道。哈!原來你也有被人拋棄的時候……」她忍不住想大笑出聲。
「朱玉蝶,如果你不怕我橫死在你家客廳的話,就儘管笑大聲一點。」蘇竣訢單手按著腹部,瞪著她怒斥。
「每個人都有不想被提起的傷口,你淨在別人的傷口上灑鹽,不怕會得到報應嗎?」
「我——」朱玉蝶見他真的很生氣,這才趕忙收口。「你……你不要激動啦,我不說就是了。」
「拜託你,這件事到此為止。」蘇竣訢努力平復情緒,歎息地道:「事情過去很久了,當年和她無緣相守,而今各自有自己的一片天空,去挖那些陳年往事真的一點意義都沒有。」
「聽起來你似乎受到很大的傷害。」朱玉蝶見他表情沉重,覺得自己老是拿此事來揶揄嘲諷似乎真的過分了點,當下斂起張狂的語氣,轉成溫柔的關切。「好,我答應你不再提這件事,其實我找這個題材也只是想氣一氣你而已,誰教你把我說得那麼難聽?」
「我們這樣冤冤相報何時了?夠了,反正你也達成打擊我的目的。」蘇竣訢舉起杯子說道:「我的胃還是很痛,麻煩你再給我一杯,謝謝。」
「嗯,你等一下。」朱玉蝶趕忙到廚房裡為他溫熱牛奶,看他蹙起眉峰、十分難受的模樣,頓時也覺得他挺可憐的。
心愛的女人悔婚跑了,對男人來講是重大打擊,何況像他這樣自傲自尊的男人一定更受不了吧!
朱玉蝶遺失許久的側隱之心突然出現了,端著溫牛奶的她,眼神不自覺流露出同情悲憫,連說話口氣也嬌柔許多。
「牛奶來了,你趕快喝吧!我看你也氣夠本了,再氣只是害自己胃更疼而已,別生氣了。」
「你……」蘇竣訢接過牛奶,看著她從沒出現過的「溫柔婉約」,禁不住笑出聲來。「聽你這麼溫柔的講話,竟然覺得好不習慣。」
「喂,我是怕你死在我家客廳裡。」朱玉蝶被他一說,馬上板起了臉孔。「你別再笑喔,再笑我就不客氣了。」
「好好好,我不笑就是了。」蘇竣訢急忙斂起笑容,乖乖的把牛奶喝完。「謝謝你,我感覺好多了。」
「你要走了嗎?」朱玉蝶見他站起身來,便訝異地間:「你真的沒問題嗎?要不要再多歇一會兒?」
「我是很想再多待一會兒。」蘇竣訢拍拍她家的沙發。「說真的,你買的這套沙發坐起來還挺舒服。不過,我不敢再坐下去,就怕萬一說錯話,又惹你不高興那就慘了。」
「好吧,你要走就走,我也懶得伺候你。」朱玉蝶雙手一攤。「大門在那裡,不送了,再見!」
「有句話我要告訴你。」蘇竣訢走到門口,轉過身子對她說道:「其實你溫柔的時候比較迷人,以後別再『恰北北』了,那麼『恰』肯定滯銷。」
「哼!」朱玉蝶別開臉,不想搭理他。
「還有,被你伺候的感覺也挺不錯。」蘇竣訢整個人已踏出門外,只探出一顆頭。「其實你真的很有當賢妻良母的天分,別把它埋沒了。」
「快滾啦!」朱玉蝶扯開嗓門大吼。
砰!大門被關上,朱玉蝶一個人在客廳佇立,腦海迴盪著他說的話——你很有當賢妻良母的天分……頓時一股奇特的感覺襲上她心頭。
那算是天分嗎?朱玉蝶回想過去,自己幾乎沒有對哪個男人流露過疑似「賢妻良母」的跡象啊?
唉!真是活見鬼了,誰教他擺出一副痛得很厲害、可憐兮兮的樣子,她才會同情可憐他,不小心「賢妻良母」了起來,都是他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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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竣訢在開車前往巡查工地的途中,嘴裡直嘀咕。
就因為朱玉蝶在雜誌專欄上亂爆料,差點兒沒把自己的半條命玩掉,這段孽緣還真不淺,一波未平,又惹來一波更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