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要寫什麼呢?嗯,就來寫個『嫁給地產大亨的一百種方法』,這好像太扯了,跟我以前的風格差太遠。」一談到自己的出書,朱玉蝶總算打起精神,跟張彤薇打哈哈起來。
「各位各位,這邊有段話很有意思喔!」何奈恩突然大喊出聲,像是摟到了什麼寶。
「結婚,是失去判斷力;離婚,是失去忍耐力;再婚,是喪失記憶力,這真是太有趣了。」她念出報紙上一小段專欄文章,十足戲謔的語氣。
「依我看,蘇竣訢精明得很,既然他以前曾經不小心失去『判斷力』,又沒了『忍耐力』,經歷那麼多痛苦之後,應該不至於把『記憶力』都喪失掉了。」
「那可不一定。」張彤薇意味深長地看著朱玉蝶,看她今日失魂落魄,特意加重了語氣。「要看他遇到的是什麼樣的對手,如果遇見可以制得了他的,說不定哪天自己淪陷了都不知道。對不對?小蝶。」
「我倒覺得,什麼樣的對手都敵不過他的最初。」何奈恩歪著小腦袋思索,突然爆出一句驚人之語。
「聽說蘇竣訢對初戀情人用情至深,至今無人能取代『她』的位子。」
「奈恩,原來你這麼瞭解蘇竣訢,你們……有這麼熟嗎?」
不知怎麼著,乍聽何奈恩的「爆料」,朱玉蝶心中竟升起一股酸意……
她訝異自己竟會有這種感受,而且話一說完整個身體都燥熱了起來。
那是情人間才該有的反應啊,她跟蘇竣訢頂多是化敵為友而已,她怎麼可以有更進一步的情緒反應?
「其實也沒有很熟啦,就是以前合作,參與過他們公司的案子,每個禮拜一早上都得和他面對面開會,討論當周的銷售策略、市場行情,所以多少對他這個人有點認識。」
「原來如此。」朱玉蝶明白地點點頭。
何奈恩以如此坦蕩的自然態度,清楚說明她和蘇竣訢過去只是同事之誼,朱玉蝶雖然清楚這一點,但她的心裡還是很悶,一直在想那個無人能敵的「初戀」究竟是何方神聖?
是什麼樣的女人能讓蘇竣訢這麼死心塌地?
「依我看,小蝶你可要好好把握機會、乘勝追擊,不弄出個結果誓不罷休。」張彤薇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要我追擊什麼?」朱玉蝶訕訕然問道:「難道要我去追查他的初戀情人是何許人也?」
「都可以啊,總之,你要想個辦法搭上順風車,讓大家注意到他,更連帶注意到你,這樣就算成功了。」反正張彤薇無論如何就是要他們兩個「炒」在一起。
「怎麼追?總不能叫我像花癡一樣去倒貼人家,萬一被追殺可就慘了。」朱玉蝶望著她,一臉認真的問道。
「噫?你今天真的有問題,反應居然如此奇怪?以前你一聽到要炒緋聞、搏版面,一定會氣到跳起來,現在你居然可以接受……」張彤薇露出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
「幹嘛用那種眼神看我?」朱玉蝶白了好友一眼。「我是信任你的公關專業能力。」
「真的?你終於願意相信我了。」
「都到了這個節骨眼,我當然只能相信專業。為了自己的事業,犧牲一點原則又何妨?」朱玉蝶聳聳肩,刻意裝出不在意的淡然表情。
不管怎樣她都不會承認——她的轉性、她的不再堅持原則,全都是因為蘇竣訢的緣故。
莫名其妙地對那個毒舌男人耿耿於懷,朱玉蝶心裡生氣,覺得自己沒志氣、太軟弱,同時她給自己洗腦——對他的念念不忘並不涉及什麼兒女情長,純粹只是覺得:沒有旗鼓相當的對手來鬥嘴,日子還真的有點無聊呢!
*** *** ***
又過了一星期,也就是整整失聯了二十幾天之後,蘇竣訢自己打電話約了她。
「你說要請吃飯的,怎麼說完就沒消沒息了?你真的很沒誠意。」
坐在一家以「總統國宴」聞名全台灣的高級餐館裡,蘇竣訢第一句話就開始算帳。「如果不是我自己打電話找你,是不是這頓飯你就這樣賴掉不算數了?」他故意睨著她,口氣似是不悅。
「誰賴皮了?」朱玉蝶很不高興地瞪了他一眼,大聲抱怨。「你很過分,竟敢惡人先告狀,明明是你不接我的電話……」
「我不接電話?這怎麼可能?」蘇竣訢不解地皺起濃眉。「我根本沒有接到任何你來過電話的訊息,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你問我?」朱玉蝶覺得好氣又好笑。「我才要問你呢!我一連打了好幾天電話,你的秘書都說你在忙,我留了電話、留言,你半次也沒回……」
「有這種事?」蘇竣訢垮下臉,開始思忖。
「這麼說來,就是被秘書擋掉了?她哪來天大膽子敢擋掉你的電話?實在太可惡了,我回去一定找她好好算帳。」
「唉,我大概能理解這種情況。」朱玉蝶歎了口氣,帶著酸意諷刺道:「誰教你那麼有錢又是單身漢,你的秘書大概暗戀你很久了。萬一哪天你結了婚,說不定她會傷心得去自殺。」
說到自殺,朱玉蝶猛然想起很久沒聯絡的劉麗珠,不知道她現在跟陳文強處得怎樣了……
「不管她,我們先點餐吧!」蘇竣訢技巧地閃避這話題,拿起菜單準備點一桌子豐盛佳餚,難得他今天心情特別好。
「今晚我們吃好一點,看看你還喜歡吃什麼?別客氣盡量點。」他把菜單推到她的面前。
「呵,你真當我是從衣索比亞來的難民嗎?」朱玉蝶笑著把菜單推回去。
「今天是我請客耶,還請先生手下留情。」
「沒關係,你請客,我付錢。」蘇竣訢豪氣干雲地拍拍胸膛。「愛吃什麼就點吧,諒你也吃不倒我。」
「是你說的哦?」朱玉蝶拿起菜單,指著價錢最貴的那一欄。「排翅套餐,就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