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狀元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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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頁

 

  「現在才想起你還有個哥啊?」

  夏雷的聲音從門口響起,隨即走了進來,在他身後的是頎長挺拔的彭峻猛。

  「哥哥!」

  「大哥!」

  彭峻威和雨兒同時對著門口呼喊,雨兒跳下他的腿撲向哥哥,而彭峻威也向多年沒見面的大哥迎了過去。

  「小丫頭,你還記得哥哥嗎?」夏雷在雨兒的笑聲中問。

  而彭峻猛則拉著他進了正房東面的臥房。

  「大哥,你怎麼來了?」一進房門,彭峻威就急切地問。

  彭峻猛臉色很不好地看著他,簡單地說﹕「奉詔進京述職,順道也看看你。」

  見大哥似乎更加消瘦了,彭峻威擔心地問﹕「大哥,你夜裡還是睡不著?」

  彭峻猛點點頭,坐在床沿上。

  「趁這次來京,我陪你去看幾位大夫,試試看能否找到好藥方?」

  「不用,我這毛病沒得救了,由它去吧。」彭峻猛揮揮手。「我擔心的是你。」

  「擔心我?」彭峻威吃驚地問:「我好好的,擔心什麼?」

  彭峻猛瞪了他一眼。「還問我,你在京城的傳聞早就傳到奉天了,爹娘都不放心,特意要我此番前來看看你。」

  「我?傳聞?什麼傳聞?」彭峻威的眼睛瞪得比峻猛還大,想起在京城任護軍統領的表叔彭爾海。「你見到表叔了?」

  「要聽你的傳聞還需要通過表叔嗎?」彭峻猛指指面前的椅子道:「你先坐下。」

  猜出大哥要說的話,彭峻威安穩地坐下。

  彭峻猛看看這個比三、四年前更加英俊成熟的弟弟,擔憂中又有深深的驕傲。

  「威兒,」他喚著弟弟的乳名。「你是咱們彭家的光榮,這幾年爹娘和哥哥們,包括遠在嵩山少林寺的龍兒都為你感到驕傲和自豪。」

  「龍兒,你見到龍兒了?」想起多年沒見的弟弟,彭峻威急切地問。

  「沒錯,去年我特意去嵩山看過他。」理解他的心情,彭峻猛告訴他:「龍兒很好,鍾大叔讓他拜了幾個隱居多年的少林高僧為師,那小子的武功以後恐怕是我們兄弟中最好的一個。」

  彭峻威贊同地說﹕「沒錯,龍兒一向機靈,肯定會後來居上!」

  「可是,無論如何功成名就,都不能忘記彭家祖訓和爹娘的期盼……」彭峻猛說到這,頓了頓。「京城太繁華,官場多虛偽奢靡,那種錦衣玉食、脂粉笙歌的生活不適合我們兄弟,聽大哥一句話,求皇上恩准,放你出外帶兵去吧。」

  「大哥的意思我懂,可無端端的,我為何要離去?」彭峻威顯然不願意離京。

  「威兒,你非要大哥明說嗎?現在到處在傳,奉天狀元郎每天都在妓院、戲館裡風花雪月地混日子。你知道嗎,不管這些傳言是否屬實,都會令爹娘擔心和傷心,也會毀了你的前程!」

  彭峻威看著大哥因為激動而略顯紅暈的面孔,平靜地問﹕「大哥相信傳言嗎?」

  彭峻猛一瞪眼。「信,怎能不信?你今晚不就讓我看到了嗎?」

  「何以見得?」

  彭峻猛驀地站了起來,生氣地說﹕「從你和夏雷走出『群芳院』,我就一路跟在你們身後了。」

  原來自己的感覺是對的,真有人盯著他。彭峻威明白了,那時他是有察覺到,可忙著與夏雷爭吵,也沒想到會被人盯梢,所以才忽略了。

  他輕鬆地說﹕「大哥的跟蹤功夫又進步了……」

  「先別說我的功夫,還是說你的問題吧。」彭峻猛打斷他,不讓他轉移問題。

  「其實大哥誤會了,我去那些地方不過是入鄉隨俗,逢場作戲。在這樣的環境裡,就得跟大家合拍,否則不是自己給自己找麻煩嗎?再說,古語有云『水清則無魚』,在這渾水中,我又何必非得扮清高為難自己?」

  「這樣委屈自己迎合那些人,值得嗎?」彭峻猛實在不理解他的想法。

  彭峻威慢條斯理地說﹕「我去妓院戲館,也是想享受一下京城生活,聽聽戲文小曲兒,那是為自己,並非為了迎合什麼人。

  一等侍衛說起來好聽,其實我每日進宮當差,不過是巡視宮門,偶爾陪皇上下下棋、射射箭,或者練幾手,處處得謹言慎行。從宮裡回來,就更悶了,既有人相邀,出去散散心又有何妨?」

  「散心的方式很多,為何偏要吃喝玩樂?」彭峻猛仍不能接受他的說辭。

  而彭峻威也不想被大哥說服。「大哥有所不知,身為三品官,在京城外是很大一個官兒,沒人敢小瞧了你。可是在天子腳下,如此官品伸手一撈一大把,尤其像我這樣的毛頭小子,撈走了文狀元的綬帶花翎,還連武狀元的腰刀冠子也一併取走了,能讓每個人都高興嗎?

  你看那些奉承的人,一個個說得比唱得還好聽,可私底下,不知有多少人將你恨到了骨子裡,不知多少雙眼睛在盯著,看你哪一步走錯了,好落井下石整死你。

  所以,如果想讓自己的日子過得舒坦一點,就得在面子上把功夫做足。風花雪月傷不了人,反而能醉了人,攏了心,我何樂而不為呢?」

  彭峻猛點頭,對他的想法開始有點理解了。

  見大哥面色不再那麼難看,彭峻威又說﹕「回去後,請大哥轉告爹娘,就說威兒不會變,京城的浮華沒有迷惑我的心,淤泥也未污染我的本性。這一生,威兒要的女人就一個,其它女人嘛,就跟吃喝玩樂一樣,不過是逢場作戲。」

  聽了他的話,彭峻猛建議道﹕「京城實在沒趣,乾脆離開此地,到關外帶兵去。憑你一身功夫和聲望,那樣的日子會瀟灑自在得多。」

  彭峻威難得嚴肅地提醒他﹕「大哥,你難道忘了,小弟留在京城,奉的可是皇上親口下的御旨,小弟敢有違皇命嗎?如今小弟一時還離不開,等再過幾年,也許能成。」

  「你說的倒也是事實。」他這番解釋說服了本來對他就頗具信心,且已在官場多年的彭峻猛,於是他提醒道﹕「無論如何,只要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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