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步地走向舞池旁,毫不意外的,迎接他的是一張陰晴不定的臉。
戴子豪知道這下麻煩了,要是處理個不好,很可能會出人命。
「小雨,我……」就在他正思慮著該從哪個點切入解釋比較恰當時,眼角餘光隱約掃到一旁似乎有幾個女孩子,妳推推我、我拉拉妳的,一步步地朝他們的方向走近……
他還沒來得及探個究竟,靜雨鬱悶的臉色突然一變,非常突兀地換上婉轉嫵媚的動人神情,主動地勾住他的手。
她巧笑倩兮地道:「子豪哥哥,我不會跳舞,你教教我好嗎?」
「啊?」他愣了愣,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喔……好呀。」
「那走吧。」她拉著他,急急忙忙地步入舞池,杜絕了後頭女豺狼們的虎視眈眈。
戴子豪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道,他以為依小雨的性子,見到裴悅寧特意營造出來的曖昧情景,肯定會氣到翻掉,沒料到,她居然一點兒都不生氣!?
是她壓根兒沒見到那關鍵性的一幕?還是他太高估自己在她心目中的份量?
後者的可能性,讓他的心猛地一沉。
悠揚的樂聲二度響起。
戴子豪跟著音樂的節拍,很認真地教靜雨跳舞,整個教舞的過程進行不到三分鐘,他就知道自己錯了,而且是大錯特錯。
「噢──」這是他被細跟高跟鞋的鞋尖踩到第十下時,所發出的慘號。
他的一雙腳,就快被她給踩廢了。
「對不起。」靜雨雖是第十次道歉,臉上依舊不見半絲歉疚的表情。
戴子豪懷疑,她根本是故意的。
看來,她不僅清楚地看到那一幕,而且也八成快氣瘋了,若任情況繼續惡化下去,他的下半輩子,大概得仰賴輪椅代步了。
他是很懶沒錯,但還沒懶到不想「腳踏實地」。
「小雨,我想妳可能誤會了什麼,有些事情真的不是像妳所看到的那樣。」他忍痛解釋道。
「我看到什麼了我?」她一個勁兒地口是心非。「我告訴你,我根本什麼都沒看到!沒看到你抱裴悅寧抱得緊緊的,還一臉陶醉的樣子,也沒看到裴悅寧主動獻吻給你,你欣然接受的模樣。」
「跳舞難免要摟摟抱抱,但是我可沒有一臉陶醉的樣子,而且她也沒獻吻給我,更沒欣然接受這檔事。」他大聲喊冤。
她氣鼓了腮幫子,「她真吻你也好,沒吻你也好,你不需要向我解釋,反正我只是暫時寄住在你家裡,沒有半點兒血緣關係的掛名表妹,這件事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
她倔強地別開眼。
戴子豪知道她說的是氣話,食指點住她的下巴,輕輕扳回她的俏顏,他無奈地低語道:「要真沒關係的話,妳會發這麼大的脾氣嗎?」
「誰發脾氣了?」她嗔道:「我才沒有呢!」
戴子豪懶得跟她爭,他沒頭沒腦地命令道:「快點!按住我的肩膀,踮起腳尖,擋住我的臉。」
「為什麼要這麼做?你遇到仇家啦?」
「妳甭管,照做就對了。」戴子豪語氣十分緊急。
靜雨受他影響,也跟著緊張起來,一時之間倒忘了自個兒還在生氣,聽話地按住他的肩膀,踮起腳尖,上身自然前傾,湊近了他的俊顏。
水靈靈的美眸對上了他的瞬間,脆弱的芳心不爭氣地輕顫了下,原本平穩的呼吸突然變得急促,每一次的吐吶,似乎都摻雜著他清爽好聞的氣息,教她意亂情迷。
粉嫩的雙頰染上一抹艷紅,情不自禁的嬌羞,讓她幾乎失卻了直視他的勇氣,一雙怯伶伶的大眼,只能不自在地左顧右盼。
她羞羞答答的俏麗模樣,令戴子豪不禁怦然心動。
紅透的麗顏,含羞帶怯,訴不盡的嬌美動人,輕盈的體態,柔媚似水,散發陣陣幽香,若有似無間,傳遞著最無邪的挑逗。
幾乎止不住心頭的渴望,他迎向了她形狀飽滿的菱唇──
千鈞一髮間,他驟然清醒。
他想起了他原本的目的,非常扼腕地發現,現在不是吻她的時候,地點不對、時間不對。
俊容略偏,他附向她的耳旁,輕語道:「妳現在的動作,就跟裴悅寧先前的動作一模一樣,連停止的位置也分毫不差,她是為了整我,才這般惡作劇,我以高貴的人格再次保證──我、真、的、沒、有、吻、她。」
「真的?」她揚眉。
「當然是真的。」他只差沒下跪發誓了。
「那她為什麼要這樣整你?」
「因為我不願意把妳讓給她,她不甘心,所以才整我。」戴子豪老早想好了一套說辭。
總不能坦白告訴她,因為他告訴裴悅寧,他們彼此沒有任何曖昧關係,裴悅寧打死不肯相信,所以才設了這麼一個局,故意找他麻煩。
他要真的這麼跟她說,鐵定又有得鬧了。
「好吧!我就勉強相信你。」她總算鬆口。
「那我們別跳舞了,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好不好?」他想起了他飽受「踐踏」的腳趾。
「你的腳很痛嗎?」她問。
不知為何,他總覺得她問話的語氣怪怪的,不太像真的關心他的腳,反而比較像在確認一件事情。
「有一點。」他答得保守。
「那麼你今晚,再也沒辦法繼續跳舞了,是吧?」她又問。
「對。」他依舊是搞不清楚狀況,但為了確保腳趾頭不會再受到摧殘,只得乖乖地點頭。
靜雨滿意地笑了,大發慈悲地放他一馬。
「那好,我們就找個地方休息一下。」
她在樂什麼?
兩人步下舞池後,一名身著火紅色性感小禮服的美女朝他們走過來,笑容甜膩地道:「戴董,不曉得有沒有這個榮幸,請你陪我跳下一支舞?」
「我……」他正想拒絕,靜雨先替他開了口。
「不好意思,因為我不太會跳舞,不慎踩傷了『我們家』董事長的腳,所以他恐怕沒辦法陪妳跳舞了,非常抱歉。」她加重了語氣。
戴子豪這會兒才總算明白,她為何明明氣得要死,卻硬是扯出笑臉,邀他一同共舞的理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