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除掉這幾個害群之馬,戴子豪索性將計就計。
約莫半年前,他假意辭去莫庭遠,讓幾個老賊失去戒心,再暗暗搜集著他們的犯案證據,等待時機成熟,一舉告發,要他們把從「華威」裡吞掉的公款,連本帶利地全數吐出來。
經此一役,外界對他的印象完全改觀,知曉「華威」的年輕董座,其實也不是什麼簡單的人物。
整頓後的「華威」,經歷了一段風雨飄搖的動盪日子後,現在已漸趨平穩,不但股價逐步回穩,總業績量也在持續上升中,可說是風調雨順、國泰民安。
只是沒想到,半年前的停職事件,竟讓莫庭遠意外地覓回美嬌娘一名,從此「只戀鴛鴦帳,不慕俗世財」,樂不思蜀。
不管怎麼說,莫庭遠也幫了他好些年,現在要離開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像他這樣的股市奇才,真的不好找。
兩者相較之下,應付記者一事,還沒那麼令戴子豪感到頭大。
思考著,他打開一台相當機密的儀器,在一連串的操縱動作之後,他找到一個定點。
他執起一旁的手機,按了幾個按鍵,電話進入撥通階段,響了十幾聲後,彼端傳來了莫庭遠的聲音。
「說話。」粗嘎的嗓音,一聽就知道剛剛睡醒。
「是我。」戴子豪開門見山,「今天早上我收到了你寄來的辭職信。」
「那很好呀!」莫庭遠不以為意地打了個大哈欠,「速度還蠻快的,我才剛寄不久。」
「是呀,是蠻快的。」戴子豪懶懶地附和道,語氣裡透著一絲絲的陰沉。
「如果沒事的話,我要收線了。」隱約有種不妙的氣氛,睡得迷迷糊糊的莫庭遠開始有所警戒。
「那麼急著掛電話幹什麼?反正閒著沒事,咱們兄弟倆不如多聊兩句吧?」戴子豪語氣溫和得恐怖。
莫庭遠打了個冷顫,兀自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你想聊什麼?」他力持鎮定。
「不如聊聊你現在人在哪裡好了?」戴子豪一派談天說地的調調,「我如果猜得沒錯,你現在的位置應該是在上海,下榻在××飯店,住的是蜜月套房,也就是飯店七樓的一○五號房,沒錯吧?」
「你怎麼知道的?」莫庭遠訝異莫名。
他明明就沒有告訴任何人他的落腳處,有什麼理由這小子會知道得這麼清楚?難道他在他身上,動了什麼手腳?
莫庭遠才剛這麼想,手機的另一端,馬上傳來了邪惡的笑聲。
「還記得公司最新研發的追蹤器吧?」一派雲淡風輕的口吻,「有一天,我閒來無事,於是裝了幾顆在你的隨身物品裡。」
這款新型的追蹤器,內建最詳盡的世界地圖,追蹤器透過衛星資料比對,能快速回報被追蹤者的正確位置。
目前追蹤器還在試驗階段,不過各國的情報單位、政府機關以及徵信業者已經在密切詢問。
「你在我的身上裝追蹤器!?」莫庭遠不免氣急敗壞,「你裝在哪裡了,你快給我說。」
「我好不容易才裝上去的,你覺得我會傻到告訴你,我裝在哪裡嗎?」戴子豪氣定神閒地反問道。
「你以為你不告訴我,我就沒轍了嗎?」莫庭遠逐漸平靜了下來,「我遲早會找到的。」
暫時讓這傢伙知道自己的行蹤倒也無妨,天高皇帝遠的,這小子就算再神通廣大,也奈何不了他。
「我相信以你的聰明才智,很快就會找到追蹤器,但是你此刻就有一個莫大的危機。」戴子豪特意壓低了聲音。
「什麼危機?」莫庭遠心頭打了個突。
「我記得你和這家飯店的林玉梅經理是『舊識』吧?怎麼樣?她最近過得好嗎?」戴子豪說得含蓄。
「我和林經理的事情已經是過去式了,你還想用這件事要脅我不成?」莫庭遠受不了地翻翻白眼。
他以前愛拈花惹草又不是什麼秘密,他孩子的媽更是早就瞭然於心,只要他不再偷吃,她是不會跟他算這種舊帳。
「說『要脅』那就傷感情了,我不過是想跟表弟妹討論一下,你昨晚八點到九點這段時間,到底上哪去了而已?」戴子豪笑得極度陰險。
附帶一提,追蹤器兼有記錄功能,能詳細記錄被追蹤者十天內的所有行蹤。
「哪有?我一直待在房裡,根本沒出去過。」莫庭遠的語氣聽起來好堅定,他還很「好心」地建議道:「鐵定是追蹤器出了錯,我勸你最好找研發人員再研究看看。」
到底是哪個混帳傢伙,把這款追蹤器設計得這麼「精良」的?下回讓他逮到了,肯定好好地「慰勞」他一番。莫庭遠咬牙地想。
「是這樣嗎?」戴子豪好驚訝。
莫庭遠以為唬過他了,暗自鬆了口氣。
只是這氣還沒吐完,戴子豪又邪惡無比的補上了一句:「我看我還是找表弟妹確認一下你昨晚的行蹤比較快,你覺得如何?」
「我看沒這個必要吧。」電話的另一頭,莫庭遠冒了一身的冷汗。
「可是我覺得有耶!」戴子豪窮追猛打,「如果你確實沒有『摸』到十樓的高級員工休息區的話,追蹤器卻無端顯示出這種錯誤訊息,這是多嚴重的事情呀?」
「什麼『摸』到十樓?」莫庭遠抗議,說得好像他去幹什麼見不得光的事情似的,「我會跑到那裡去,還不是因為阿梅拚命地對我放電,搞得芷雲心裡不痛快,我才勉為其難地應了她的約,到她房裡跟她把話說清楚,要她別再胡來……」他的尾音不見了。
死了!他不打自招了。
「叫人家阿梅呀?好親熱。」戴子豪逮住了機會,不忘挖苦一番。
「戴子豪。」濃濃的火藥味兒,即使隔著一道台灣海峽也藏不住。
「別生氣嘛!站在兄弟的立場,我絕對相信你。」戴子豪隨後加了但書,「但表弟妹相不相信你……那就很難說了。」
「我要告你。」莫庭遠怒氣攻心,撂下狠話,「你已經嚴重侵犯了我的人身自由,你等著接法院傳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