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摯欲惡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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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頁

 

  他只是打算幫她修一修而已,若是他不阻撓的話,他相信他可以幫她剪出一個迷人的髮型,所以這個錯應該算在這個野蠻男人身上。

  「你——」

  原本想衝上去給他一拳的,卻突然發現腰際有於安祺甜柔的禁制。

  他緩緩地轉過頭去,望著她泛著淚水的眼眸,心底不禁閃過一絲抽痛。

  「沒關係的……這頭髮留了三年……剪了也好,比較輕鬆……」話還未說完,苦澀的淚水已悄然地落在她戰慄的薄唇上。

  這長髮是為他留的,讓他親手剪斷也是應該的,是不?

  但是……三年的相思、三年的希冀、三年的期期艾艾、三年的唯唯諾諾,這期間所包含的一切,豈能夠輕易放下?

  他剪斷了她的發,是不是老天在暗示她別再癡心妄想,別再等待著不可能實現的夢?既然是圓不了的夢,就得連心底悄悄萌芽的眷戀也一併扼殺,直到心底完全的清淨,完全的平靜,不再有任何的心傷。

  「安祺……」喬忻望著她落淚的淒惻臉龐,心像是緊緊地被揪住,大手猶豫地覆上她的臉,輕柔地撫去她潰堤的淚。

  該死,怎會發生這種事,怎會這樣?

  他是不要孫仲仁剪掉她的發,為什麼自己卻反而成了兇手,剪掉她留了三年的長髮,剪斷了她為他留的發?

  「走!」

  不,他說過不會再讓她哭的,他會想盡辦法令她不再哭泣;儘管時間不能倒流,但是他可以試著補償一切。

  不由分說的,他拉起於安祺的手,一路衝出工作室,留下仍一頭霧水的孫仲仁獨自發愣。

  ???

  「別再修了,夠短了!」

  兵悰私人的小公寓裡頭,不時傳出喬忻暴戾的怒吼聲。

  「煩哪!你在一旁看不就好了,吵什麼?」兵悰專注地修剪著於安祺的發尾,嘴上卻是不饒人的吼著吵人的蒼蠅。

  吵死人了,難道他就那麼信任他的技術,不怕他被他吵得分神,一時剪歪了,到時候不是得修得更短了嗎?

  喬忻聞言,只好噤口坐在沙發上,看著他一刀又一刀地剪掉那頭如瀑布般的烏黑髮絲。

  過了一會兒,總算是大功告成,兵悰大方地將於安祺拉到鏡子前,望著她已然修到耳下的俏麗短髮。

  有一瞬間,於安祺簡直不敢相信鏡中反照出的女人是她。

  她自從學校畢業之後,已經不曾留過這麼短的頭髮,有一瞬間,她幾乎要閃神。感覺上輕鬆許多,也輕巧了不少,但是那壓在心頭上的自卑依然沉甸甸地、不曾釋然。

  留長髮,為的是少女情懷所許下的心願,為的是長髮可以遮去些許的醜陋,就如長髮也可以增加一點美感,不是嗎?

  然而從這一刻起,她連遮掩醜陋的屏障都不見了,這不禁讓她將頭垂得更低,像是這麼做便可以讓這一張平凡的臉沉到地面上去。

  「忻,你覺得如何?」兵悰突地對她身旁的陰影問道。

  「看起來是還不錯,最起碼沒有剪歪,不過……是短了點。」

  喬忻低沉的嗓音似誘人的低語,如滂沱大雨打在她的心頭上,激起一身驚顫,不由得令她偷偷地揚起小臉瞅著他。

  「把頭抬高一點感覺更好。」喬忻淡淡地笑著。

  然而看在於安祺的眼裡,卻像是往日無情的嘲諷,令她想逃。

  他又想傷害她了嗎?

  「用不著這樣看著我,我沒有嘲笑你的意思。」或許是她的雙眸太過於傳神,將她的懼慄完整地寫在眼眸裡,讓喬忻想假裝不知道都難。「我說過了,我絕對不會再叫你醜女,你儘管放心吧!」

  該死,難道她就那麼不信任他嗎?

  喬忻翻了翻白眼,隨即霸道地拉住她的手坐在沙發上,獨自生起悶氣。

  「我……」她囁嚅著說不出口,想縮回自己的小手,卻又感到他緊緊的鉗制傳來的熾燙熱源。

  「心疼嗎?」兵悰也跟著坐到他倆的對面,逕自點燃一根煙。

  「還好……」沒有長髮的遮掩,令她感覺更不自然;眼前是兩個所有女人心中所幻想的俊秀男人,而她坐在這裡,像是破壞了和諧的畫面。

  坐在這裡,她和他們像是不同族群、不同種類;待在這裡,令她坐立不安,只想要趕緊逃離。

  「還好?」兵悰有點失笑。「若只是還好的程度而已,忻怎會帶著你一路衝到我這裡來,直要我替你修頭髮?」

  若真是還好而已,她的眼眶裡怎會是一片散不去的紅絲?

  「剪了也好,算是新的感受。」於安祺努力地扯起一抹笑,可是小臉卻是愈俯愈低。

  「這麼捨得?留了三年耶,當我下手的那一剎那,我都替你感到捨不得。」兵悰吞吐著煙霧,瞇起詭邪的眼眸,意有所指地暗示著她。

  「捨不得也得捨呀。」聽出了他話中的意思,她臉上掛著的笑更是苦澀。

  有誰能夠說捨得便能捨?若不是因為現實的情況,在在說明那是遙不可及的夢想,又有誰願意捨?

  這段感情就像是被剪掉的長髮,她努力地維護著長髮,可總有不可預測的變數,令她不得已地剪掉了長髮……對他亦是。

  「有什麼關係?又不是不會再長頭髮了?」喬忻不悅地望著兵悰,再望著臉都快貼到地面的於安祺。「現在剪短了有什麼關係,再過個三年,總是會再長長的,又不是剪短,就不會長了,你難過個什麼勁兒?」

  喬忻大手輕撫著她細白的頸項,扯著她不及肩的短髮,有著一份溢於言表的關切與寵溺。

  「我……」他的話中有其他的意思嗎?怎麼她聽來總覺得有什麼其他的意味夾雜其中。

  「對呀,只要忻不介意就可以了。」這哪裡是暗示,簡直是明示了。但最可怕的是,於安祺依然聽不懂他的意思,因為她的腦中自有一套解釋。

  「夠了,我們要走了。」喬忻望著她依舊不解的臉,心底不禁暗歎了一口氣,牽起她柔軟的手,便打算往門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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