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文!」
同樣氣喘吁吁的,但奧文立刻聽出那叫喚聲是從誰的嘴裡發出來的,他驚喜的猛然回身。
「小蕾!」
果然,就在老夫人更後面一點,方蕾跑得快斷氣的追上來,直衝到他面前才停下來。
「讓……讓我休息一下,你……你幫我看看有……有沒有哪裡不對……」
然而奧文只是張大了澄澈的藍眸,一眨也不眨的望定她,好像看呆了。而老夫人與莉莉安也吃驚的瞪住方蕾,想不透她怎能及時趕到,她身上的禮服和首飾又是如何而來的?
「喂!」好不容易終於喘過氣來了,方蕾站直身子,蹙眉回瞪奧文。「叫你幫我看看,到底有沒有在幫我看呀?」
藍眸眨了一下。「妳……真美!」
「咦?真的嗎?」方蕾喜悅的笑開來,放心了。「幸好,我最多也只能做到這樣……」歎氣。「現在我才知道自己的首飾少到什麼程度!」
「那麼……」奧文伸出手。「我們可以入席了嗎?J
方蕾嫣然一笑,柔荑放至他手中。「可以了。」
於是,奧文將她的手挽入自己的臂彎中,相偕走入宴客廳內,而老夫人與莉莉安仍舊呆呆的站在原處,方蕾的模樣依然清晰的逗留在她們腦海中。
那襲以白綢緞為底,外罩黑色蕾絲網紗的斜肩晚禮服,使方蕾顯得格外高貴典雅,雖然她只在手上戴著一枚鑽石戒指,耳上也僅不過戴著一對小小的鑽石耳環,不過重點都在她的頭髮上。
就在她高挽的雲鬢間,前額上方,掛著一條細碎的鑽石鏈子,中間綴著一枚橄欖型鑽石,下面再墜著一枚水滴型黑鑽,恰好垂在她額間閃動著瑰異的黑色晶瑩光澤,使她看上去宛如神秘的夜之女神。
她究竟是如何在這短短的時間內辦到的?
*** *** ***
宴席結束了。
但國王尚未離開之前,沒有人會告辭離去,在輕柔的音樂中,賓客們仍聚成一堆堆、一團團,人手一杯酒,談經濟、談政治、談國際情勢,談那些最最無聊的沒營養話題。
覷了個沒人注意的空間,奧文悄悄拉著方蕾溜出陽台,跑到皇家溫室裡去。
「告訴我,怎麼一回事?」牽著方蕾的柔荑漫步在拱型的玻璃隧道中,奧文低聲問。
方蕾聳聳肩。「祖母大人放我鴿子,她……」
以輕鬆的口氣,她把他離開沙龍後的情形告訴丈夫,也說出當時她焦急又懊惱的心情。
「……所以我只能在現有的首飾中想辦法變出花樣來,告訴你,我真的想到都快暴走了,最後,我只好把『浪漫之心』那套首飾拆開來,喏,這就是那對耳環,下面的粉紅鑽被我硬拔下來了……」
她指指自己的耳朵。
「『浪漫之心』也被我拆下來了,問題是,我要如何讓那枚黑鑽綴到鑽石細鏈上呢?嗯嗯,這真的很麻煩耶,我絞盡腦汁想啊想的就是想不出來,幾幾乎要放棄了,就在那時……」
「怎樣?」奧文好奇的追問。
方蕾嘻嘻一笑。「芙安娜跑來問我說爸爸怎麼沒有跟我一起回來……」
「芙安娜?」總不會是芙安娜想出辦法來的吧?
「一看見她,我就想到辦法了……」方蕾笑得更樂,把額頭湊過去。「來,你自己看看!」
奧文當即停下腳步,捧起她的臉仔細端詳,片刻後……
「咦?芙安娜的黑色小髮夾?」
「對啊,對啊,我搞了好久才用兩根髮夾夾住這顆黑鑽,又怕會輕易脫落,只好很小心的用瞬間膠黏住,要確實黏住,又不能讓人一眼就看出來……」方蕾重重歎了口氣。「Gee!那真是一樁大工程!」
用小女孩的髮夾和瞬間膠處理一枚價值連城的黑鑽?
「這種事只有妳會做!」奧文不可思議的喃喃道。
「不然怎麼辦?這種場合我不能給你丟臉啊!」方蕾嘟囔。「也幸好芙安娜是個超愛漂亮的小騷包,才會有那麼精緻細巧的髮夾——那多半是小弟或小妹買給她的,不仔細看還看不出來,對不對?」
奧文又審視片刻。
「的確,不仔細看就看不出來,真是辛苦妳了!」他低語。「不過,妳戴著這枚黑鑽真美,現在,我知道該把它做成什麼首飾了。」
「額墜?」
奧文頷首。「真合適,尤其妳是黑髮,閃亮的鑽石懸在黑髮上,高貴優雅盡顯黑白之間,而這枚黑鑽垂在額前幻炫著奇異的神秘光采,真是美!妳沒注意到有多少女人在注意妳嗎?」
方蕾哈哈笑開來。「有啊,王后還特地召喚我去問這枚黑鑽是哪裡來的呢!」
奧文搖搖頭。「她是金髮,會使這枚黑鑽顯得黯淡無光,並不適合她戴。」
方蕾眨著嫵媚的黑眸。「這麼說,我並沒有讓你丟臉?」
「當然沒有,事實上,妳使我成為今晚最驕傲的男人!」藍眼深沉的凝睇捧在兩手上的臉兒,「小蕾,謝謝妳為了我如此費盡心思!」話落,唇瓣俯下覆上她,給她一個溫柔的,無比甜美的吻,盡訴他的感激與感動。
不知為何,方蕾突然想到方麗和莉莉安,遇上這種狀況,她們會如何應付呢?
不用說,方麗只會想說要立刻去另買一套首飾來應急,但這天是國慶公休日,沒有任何一家店會開門,她要上哪兒去買?
至於莉莉安,生長於富裕的猶太人家庭裡,哥哥又是從事鑽石經銷,不需要費功夫到外面去買,家裡就有一拖拉庫現成的讓她挑揀。可是,這樣就無法帶給奧文那份特別的感動,不能使他為她更傾心。
看來,還是她方蕾最適合他了!
「我們一定要回到大廳裡嗎?」方蕾慵懶的靠在他胸前,不想離開。
「我想不會有人注意到我們是否還在。」奧文雙臂溫柔的環住她,說完再補充一句,「除非是其他那些想仔細看清楚這顆黑鑽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