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麗不住地搖頭,「昨晚你說我們可以一起改變情況的。」
他的聲凋冷酷,「是可以,如果你要留下來,我很歡迎。」
她搓著雙手,看著自己的美夢在一陣輕煙中消失。他說過關切她、在乎她.而她也相信了。事實上。他的關切只到某種程度,而且不能干擾到他的計劃……
「我以為你會接受妥協,」她以苦澀的口氣道:「但你真正的意思是,我得和你有相同的觀點,對不對?」
「艾麗,我並沒有隱藏自己的立場和看法.是你自已欺騙自己,那不是我的問題。」
她氣得跳起來,「康恩,我們原可以擁有一切的,他們同意了你所開的一切條件。」
「暫時的而已。」
「康恩,那不是詭計,他們迫切地需要你。他們願意給你一切你所要的,甚至願意給我們所想要的一切。」
他轉身盯住她,眼神冰冷,「而你所需要的只是把貨運回去而已。」
艾麗咬著唇,他的眼神、口氣都這麼冷酷……
康恩繼續:「我得承認。牟南維選了最好的餌。」
她眨眨眼,康恩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但她從康恩的口氣中聽出來,他並不是在抱怨,「什麼……」
「艾麗,別裝傻了,你認為他們為什麼會派你來?為何不派我部門的人來?你根本不知道他們在耍什麼手段。」
她倒抽一口氣,「他們派我來,是因為我剛好有事到德魯斯來。」
他搖頭,「他們派你來是因為他們以為我只要看著你,就不會想到法律。」他的口氣變得殘忍,「替我轉告他,他下的餌非常誘人。不幸的是,我吞餌吞得不夠深。還沒上鉤。
魚餌?這就是康恩眼中的她?一個可口的魚餌,就像他昨夜吞下了餌?或者他可以不屑一顧地丟開。
「如果你願意,可以留下來,我歡迎你。」
一條魚是不會愛上當作魚餌的蟲的,她苦澀地想著,而她正是那條別人不想要的魚餌。牟南維很仔細地挑選可他利用的魚餌,然後挑中了她。他派她來德魯斯,就像釣魚的人拋出的鈞桿一樣。
她執行了牟南維要她做的工作,昨晚甚至還和康恩上了床。
她從沒想到自己會被利用,即使牟南維提到自己的女兒時,艾麗都不曾想到同樣的原則也適用於她。
她滿懷怨懟地說:「康恩,你最好小心了,我並不是牟南維手中唯一的一個釣餌,他還說如果你想娶他的女兒,他也會強迫她同意的。」她轉身,帶著破碎的自尊離開。自己為什麼還要提最後那段話?這樣只有讓自己看起來更像是心甘情願的共犯。
艾麗下樓時,心中仍存著一丁點的希望,也許這時候康恩已經冷靜下業了,願意妥協了,並重新考慮我的提議。
但廚房是空的,爐火上的煎蛋還在滋滋作響,而且開始冒煙了。艾麗關掉爐火,把平底鍋拿開。
她一抬頭,正好望見康恩向湖心正投擲著什麼東西。她一怔,突然想起他在沙灘上找到的瑪瑙,那顆象徵他們情之夜的特殊寶石。他讓寶石回歸大湖,而大湖正是整個問題的核心……
她哽咽著駕車離開了暖爐居,回到招待所去收拾行李。
康恩曾說過德魯斯會對她平靜的心靈造成威脅,當時她不瞭解,但現在她完全明白了,康恩以為她發現了德魯斯以及這裡所代表的生活方式;他以為德魯斯迷人的生活方式會威脅到她對惠德的忠心,以及她的律師生涯。
康恩也許是對的,但他的推理只對了一半。不是德魯斯迷人,而是康恩迷住了她。只要康恩陪著她,湖邊的小屋就是天堂。
*** *** ***
兩個星期以後,艾麗在將近下班時分回到公司。晚班的工作人員正忙營接替日班員工,她的秘書看見她立刻露出笑容,「我正想你今天該回來了,我打電話到招待所去,他們說你已經退房了。」
艾麗有些愧疚,回到招待所的時候.她看見了雪倫的三通留言,但她沒有回電話。當時她不想和任何人說話。
「希望不是緊急事件,我當時急著回到明城來。」她打開辦公室的燈說:「進來吧,告訴我有哪些重要的事。」
雪倫隨著她進入辦公室後,便說:「首先。牟先生希望你的報告明早就能出現在他桌子上。」
艾麗壓下即將出口的歎息聲,「那我得趕快工作了。」
艾麗走進任氏飯店時,只見一個侍者在吧檯後面,卻沒看見格斯,她幾乎驚惶失措。她每次走進飯店而沒看見格斯的次數屈指可數。
「天哪,艾麗,真高興你回來了。」侍者招呼她。
「格斯呢?」
「在樓上,他病了好幾天了。」
「居然沒人通知我?他發出去多少張我的名片,我以為這附近每個人都知道怎麼和我聯絡呢!」
「艾麗。他不想給你添麻煩。他說你已經夠忙了。」
格斯生病了?這麼多年來他從沒有休息過一天。
飯店樓上的公寓很暗,唯一的光線來自電視螢幕,但躺在床上的格斯卻緊閉著雙眼。
艾麗盡力不發出聲響,但高跟鞋敲在地上的聲音仍驚醒了格斯,「艾麗。你怎會——樓下那些膽小鬼打電話給你了,是不是?」
她站在他眼前,雙手插腰,「爸,你為什麼不讓他們通知我?」
他避開艾麗的目光,「我沒生病,只是有些小感冒而已,沒必要叫你趕回來。你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爸,你才是最重要的。」她拉張椅子坐在床邊,格斯看起來有些虛弱,但氣色還好,她鬆了一口氣,也許真的就是小感冒而已。
「德魯斯的事如何了?你就這樣放下事情趕回來了?」
「工作已經完成了,只是,任何事都比不上你來得重要。」
他沒回答,但雙眸內好像有什麼東西閃亮著,不過,每個人都知道格斯從來不流淚!
牟南維對艾麗的報告不滿意,是可以想像的;康恩沒回來,他怎麼高興得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