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身上穿的是破了幾個洞的汗衫、一條有幾個破洞的睡褲,兩者像過大的白布掛在他身上,讓他看來愈加的瘦又可憐,一雙渾濁的眼睛直勾勾的看著申康碩。
申康碩身上阿曼尼的淺灰襯衫及熨燙平整的西裝褲,被他天生的衣架子給撐得更加貴氣挺拔,加上他不可一世的氣質,與這充斥著腐朽氣味的地方極為格格不入,也難怪老人像瞧見外來生物般充滿好奇了。
經過一堆散亂的垃圾,申康碩對這裡愈來愈排斥。
怎麼會有人願意住在這種風一吹就會倒成廢墟似的地方?星期五小奴隸在想什麼?她的父母又在想什麼?
更不可思議的是,政府在想什麼?為什麼不把這麼有礙觀瞻的地方拆掉?還讓他們擁有門牌?!
他在心裡不停犯嘀咕,義大利名牌皮鞋俐落的跨過一團狗屎的同時,前方一戶人家突然傳出打罵聲,然後是東西碎裂聲。
他皺起眉頭,加快腳步,辱罵及尖叫聲愈來愈近,等他到達時,那一戶門外已經被好奇圍觀的鄰居圍得水洩不通。
還好他個頭高,站在外圍仍高了那些人一個頭。
有種不祥的預感,他抬頭。果然,掉漆斑駁的門牌上寫著七十三號!
他眉心皺了起來,想移動身子好看清楚門裡發生什麼事時,一個瘦小的男人從裡頭飛了出來,撞到圍觀的鄰居。
鄰居們嚇了一跳,紛紛後退,申康碩不費吹灰之力就到最前排了。
兩個彪形大漢低頭彎腰踏出「小」大門,一道小小的身影從他們中間竄出,直奔縮在地上哀嚎的男人,將他的頭保護的抱在自己懷裡。
「你們不要太過份了!再打我爸我就跟你們拚了!」辛起舞氣得滿臉通紅,嘴唇緊抿,雙目圓瞪,勇氣十足。
還好媽媽去醫院複診,否則若是看到這種情形,一定會給老爸氣得、被流氓嚇得一命歸天!
「小姐,我們也不願意這樣做呀,是妳老爸自己賭錢輸了二十萬,還說家裡有錢,所以我們才會完完整整的把他給帶回來拿錢,現在又告訴我們,你們一毛錢也沒有,叫我們怎麼回去交代?呀?」兩名惡煞又恐嚇的往前踏了一步。
辛起舞又急又氣,想揍這兩個上門撒野的流氓,又想狠狠踹那不爭氣的老爸兩腳。
「爸,你不是說要去南部找工作?怎麼會找到欠人家二十萬?該不會是被人設計了吧?」說最後一句話時,她還意有所指的狠瞪向流氓。
「小姐,妳可別含血噴人唷,是妳老爸自己愛賭,我們可是沒拿刀壓他上牌桌呀──」
「別跟這胎毛都沒掉乾淨的小女娃多說了。」流氓B說。「喂,辛宏德,你站出來說句話啊,縮在女兒背後像什麼男人!」他踢了下那個沒用的父親的腳,辛宏德馬上雙腳縮起,渾身發抖。
辛起舞拉開他。
「爸,你告訴我,你真的欠他們二十萬嗎?你真的跑去賭博?」
始終沒敢抬起頭的辛宏德瑟縮了一下,竟啜泣了起來。
「我……我也不是故意的……老爸只是想讓妳跟妳媽過好一點的生活……所以就去試一下手氣……沒想到……沒想到……」他泣不成聲。
辛起舞的一顆心瞬間跌落到谷底,跌成碎片。
氣急攻心,也不管被多少人注視著,她用力打著父親的背。
「你怎麼那麼糊塗!十賭九輸,就算把我們家賣了也沒有二十萬呀!現在怎麼辦?怎麼辦啦!」她大叫,挫敗的往地上一坐。
「你們家的確值不了二十萬,不過妳還勉強有那個價值。」流氓A突然一把握住她的手臂,硬是將她從地上拉起。
辛起舞慌了。
「你……你們想幹麼?我可是未成年喔!更沒發育完成,脫下衣服只會讓男人倒陽,抓我當雛妓只會讓你們的名聲掃地!」她努力想將自己的手從對方巨大的手掌裡掙脫。
該死!這人的手怎麼像鐵鉗一樣?!
一直默默站在一旁的申康碩聽到她的話,濃眉微挑,不自覺的點著頭。
流氓A下流邪淫的將她從頭到腳打量一遍。
「這我們知道,我們剛好缺一個打掃煮飯的女傭,就由妳來填這個缺。」
又是女傭?!一個禮拜前她才當了某個混蛋五天的台傭,現在又要去當女傭?她想也不想的,一口就往抓在她臂上的那隻手背咬去。
那人咆叫一聲,推開她,辛起舞跌到地上。
辛宏德撲抱住流氓A的大腿。
「求你們放過我女兒!要當傭人的話,我去,我會照你們的要求做一切的事,求你們放過她,求求你們!」他大聲哀求著,涕淚齊下,令人不忍。
流氓AB互換一記眼神。
「我告訴你,你今天如果拿不出二十萬的話,你女兒我們帶走是帶定了,想要見女兒,就限你三天之內帶著二十萬來贖回借據跟她,明白嗎?」流氓B晃了晃捏在手裡的紙條後,走過去要抓辛起舞。
剛才跌的那一下讓身上沒幾兩肉的辛起舞簡直皮開肉綻,空氣都還沒來得及吸進肺裡,她又像小雞一樣被拎了起來。
這下完了!她渾身軟趴趴,別說尖叫求救,連個呻吟她都叫不出來了。
忽然,一個既陌生又熟悉的中音幫她開口了。
「放下她,我幫他們還錢。」他不囉唆的從皮夾裡拿出一張空白支票。「二十萬?」
是哪位熱心腸的好鄰居?辛起舞用剩餘的力氣抬頭。咦,這人好像在哪裡見過……眼睛焦距努力集中。
申康碩眼帶不屑的瞧了她一眼,不浪費時間的與流氓AB開始交涉。
如此高傲自大的語氣和眼神……辛起舞猛地想起慘遭奴役的那五天!
是他?!他來這裡做什麼……等等!他剛說要幫他們還錢?
還真的掏出支票了!那她還是慢點發作好了。她偷瞧了滿臉狐疑的流氓A一眼。
流氓A上下打量申康碩,不過他顯然沒有看人的眼光。
「你算哪根蔥呀?是他們的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