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時分,佔地五千多坪的申家宅邸裡,一片安靜。
申康碩開著車子繞過庭院,停在宅邸左翼。
下車後,辛起舞一直緊跟在他身後,又不時好奇的左右張望。
哇!這裡又寬又大,天花板又亮又高,而且貴氣逼人,她腳下的大理石地板好像很貴,一小塊就能把她家給壓垮。
他住在這裡?她嫉妒的白了前方頎長的背影一眼。
難怪,一出手就二十萬,臉不紅氣不喘的,原來是個有錢人家的少爺!
哼!有什麼了不起!風水輪流轉啦,等她以後有錢,她也會隨手買棟像這樣的房子給老爸老媽住的!
哪像他,只是一個依靠父母的米蟲!她敢打賭,他的兩手手掌肯定比她的還要細!
申康碩走進書房,隨手拿了張紙,龍飛鳳舞的在上頭寫了幾行字後,簽了名,抬頭要她過來簽名,卻發現她已舒適安穩的拿了本雜誌坐在牛皮沙發上翻了起來。
「喂!」他不悅的喊。「妳會不會太自動了點?把雜誌放好,屁股離開沙發,過來簽上妳的名字。」
「借看一下會怎樣?沙發本來就是給屁股坐的。」她不情不願的照做,嘴裡不停咕噥的走到他身邊,拿起那張紙。
本人申康碩(以下簡稱甲方)茲付給辛起舞(以下簡稱乙方)二十萬元,做為未來三個月的酬勞。
未來的三個月裡,乙方必須聽從甲方的一切要求,態度必恭必敬,不可有任何言詞及行為頂撞之舉。
口說無憑,特立此約為證,若於期限內乙方反悔,致甲方蒙受損失,一切後果乙方自負。
雙方簽名立約後,即日生效。
辛起舞狐疑的對他瞇起眼睛。
「隨便寫就那麼專業,你是不是常幹這種事?把清純無辜的少女騙進來,然後逼她們簽下合約?」
「妳後悔了也行,還我二十萬,不需要說這些有的沒的,我的耐心有限。」他懶得浪費唇舌。
提到二十萬,辛起舞像被利刺刺到般,整個人瑟縮一下。
不管怎樣,他替老爸還了二十萬是事實,父債女還也是天經地義……
就算她極為不願,還是簽下了那紙「賣身契」
原來這就是古時被環境所逼,被賣進青樓的女孩蕩漾在心中的酸楚感覺呀!然後沒人性的老鴇笑咪咪的拿起賣身契……辛起舞幽怨的目光看著申康碩滿意的將契約書給收進口袋裡。
他的手臂在胸前交迭,上下打量她。
「要改造還真的需要花點工夫。」他像喃喃自語,說完又看了看手錶。「跟我走。」
吃力的跟在他身後下樓的辛起舞真想一腳朝他窄小的屁股踢下去,讓他四腳朝天的滾下樓,最好撞到頭,忘了二十萬的事……哎唷!
她臉上邪惡的笑容瞬間變成痛苦的表情,她捂著撞扁的鼻子往後退了一步。
要停下來也不先說的呀?也不想想她就跟在他後面,也不想想自己的背硬得像面牆,而她脆弱的小鼻子軟得像豆腐,一撞就扁!
待抹去痛得冒出來的淚水,她正要開罵,一道十足威嚴的聲音倏地傳進她耳膜裡,搶先她一步。
「怎麼這時候回來?沒去餐廳?」申品奇看著兒子,眼神一如往常的凌厲。
申康碩本能的用自己的身軀擋住身後的小奴隸。她最好安分點!
「正要去。」簡潔有力的回答,希望父親接受後能快點離開。
申品奇點點頭,才要邁開腳步,忽然想到什麼又收了回來。
正要鬆口氣的申康碩,嚇得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對了,你奶奶和你小嬸嬸帶著康綸回來了,現在正住在溫泉別墅裡,你知道嗎?」銳利的目光懷疑的刺向兒子。
「知道。」他老實回答。
「你又做了什麼?為什麼你奶奶一回來就說要見你?問她她也不說,只說你知道?」
「可能關於餐廳的事,我每隔一陣子都要向奶奶報告,畢竟她是大股東。」
「就只為了這事?以前不是都用電話報告?」不愧是商場老將,申品奇一下就抓到兒子話裡的問題點。
「嗯。」申康碩冷靜的回應。「上禮拜去日本時,有聽奶奶說康綸想回台灣,可能是這樣。」小綸綸對不起,借堂哥利用一下,堂哥一定買最好吃的巧克力糖送你。
「康綸最近如何?病情有沒有起色?」既然兒子提到了,申品奇也就隨口問了句。
「應該有,不過還是不願意開口說話。」申康碩說。
自從小叔叔車禍後,才五歲的小綸綸已經一年沒開過口了,看遍了醫生,醫生也只說是刺激過深,屬於精神方面的問題。
奶奶覺得醫生暗指小綸綸是神經病,一氣之下,帶著新寡的小嬸嬸和小綸綸飛到日本去居住。
這次還是住到日本後,首次回台灣。
「嗯。」申品奇眉頭鎖了鎖,終於踱步離開。
直到父親消失在走廊盡頭,申康碩才鬆了口氣。
「你爸?」辛起舞從他身後探出頭來,右手還捂著鼻子。
申康碩沒好氣的白她一眼,繼續向前走。
「喂!我只是問問也不行呀,你這人也未免太霸──唔,」她的叫嚷聲被一隻揮來的大手給緊緊摀住。
申康碩緊張的望了下走廊深處,確定沒任何動靜後,才咬牙切齒的鬆開手。
恨不得殺了他!辛起舞拚命喘氣,不停揉鼻樑。
方纔被他一捂,肯定又扁了。SHIT,可惡!
申康碩跟她互瞪。
「我嚴正的警告妳,在我還沒向任何人介紹妳之前,妳最好當個啞巴,要是妳膽敢讓別人在這裡注意到妳,我不但不會說我認識妳,還會說妳是個小偷,明白了嗎?」
他在恐嚇她嗎?辛起舞簡直不敢相信,心裡很想淬他一聲,大叫:去你的!但一回過神來,卻發現自己已經懦弱的點點頭了。
垂頭喪氣的跟在他身後,她又開始後悔自己簽了那張契約。
但後悔又能怎樣?二十萬都被流氓AB拿走了……跟著這個頭上長角、背後還生了雙黑翅脖的傲慢惡男,看來她這三個月是難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