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祥羞惱地瞪著他,卻偏是倔氣得不吭聲,只是屏息地瞅著他。
他想要凌虐她嗎?無妨,只要有一口氣在,她會找機會逃,會逃得遠遠再也不會教他看見,絕不會惹他發惱,自然也不會給自個兒有瞧見他的機會,而亂了自個兒的心神。
以為他學聰明了些,可誰知道他竟然笨到如此荒唐的地步,教人輕易地煽動便聽信他人的假話。
混蛋,他火,她也惱極了!
「吉祥,我再問你最後一回,你真的背著我偷人?」真是將這如此腐心蝕魂的軀體教別人給看見了?
她真是這般不自愛的女人?不可能的,她不可能會這麼做的;再者,她對他能有什麼不滿,會令她背著他去偷人呢?
她是文府的四少夫人,有身份、有地位;他是不敢說對她極好,但至少敢說自個兒不曾虧待過她,甚至還親手替她上妝、為她畫眉、幫她點唇……難道這樣還不夠好?
吉祥緊抿著略薄的唇,再次冷聲道:「相公說是便是。」
由他自個兒決定吧,若他決定要誤解她,那就誤解吧,反正她不在乎,她不會在乎的!
「你……」文字慎驚訝地瞪視著她,大手直掐在她的臂上,留下一片觸目驚心的瘀痕。「你太可惡了!」
她怎能這樣對待他?他自問無愧,可她竟是這般待他!
他如惡狼撲羊般地霸佔著她柔嫩的軀體,張口咬嚼著她的唇,而她僅能無奈地合上眼,任由他放肆地予取予求。只是這一回,她感覺不到任何的激情熱欲,她只嘗到口中腥鹹的澀味。
第九章
「吉祥,」
聽聞身後有人喊著,吉祥頭也沒回地端著茶盤逕自往前走,突地,一抹身影擋在她的面前,笑得有幾分尷尬。
「昨兒個,你沒事吧?」包悅澤開門見山地問。
他演練了好幾種版本問她,可想來想去,最好的方法還是直接問清楚。
「你說呢?」她扯顏冷笑著。「呃,他欺負你?」
聞言,吉祥越過他的身邊,逕自往前走。「生意正忙著,閉上你的嘴去幹活吧。」她不想提起昨兒個的事,她連想都不願想起。
痛心哪……怎會又痛了?
六年前被爹給賣進文府,縱然知道爹的無能為力,明白賣了她,家裡頭不但可以少個人吃飯,還能拿筆餉銀養底下的弟妹;但她的心裡多少是有幾分怨,而如今她是這般盡心盡力地侍奉文字慎,可他竟聽信他人的話而誤解她。哼,由著吧,她老早以前就覺得無所謂了。
可,心依舊會痛,很痛很痛,痛得快要氣死她了!
她這一輩子全都教這干男人給搞得一塌糊塗!
「吉祥……」包悅澤緊跟在她身後道:「外頭的人都說文府四少的脾性不好,而且他自視甚高,又有架子,所以,其實你當初根本就不需要……」
「小包,客人的茶水哩?」另一位茶博士迎面跑來,對著包悅澤吼著。
他不禁沒好氣地翻了翻白眼。「能不能請他們等一會兒?」沒瞧見他正在忙嗎? 「不能等!要是能等,我何必催你?」
「真是……」他惱火地正要罵他一頓,卻見著吉祥拐進右手邊的小徑裡,連忙又跟上。「吉祥,我話還沒說完啊。」
「我正忙著呢。」吉祥面無表情地道。雙眼直視著不遠方,聽著拱橋上頭的涼亭裡傳來的大笑聲,還有夾雜在笑聲之中顯得刺耳的絲竹聲,見著數個花娘身穿清涼衣裳在亭子外頭聞樂起舞,她不由得勾唇冷笑。
哼,打一開始還挺感謝她幫忙擋了那票狐朋狗友的,如今卻請他們過府,特地擺上一桌酒菜,還從摘月樓裡帶了幾個花娘助興。
他可真是了得,那麼快便忘了自個兒曾經說過的話。
知其不可為而為之。笨蛋就是笨蛋,絕對不會在一夕之間就變成識得是非的人!
逞一口氣能當飯吃嗎?只有不懂世事、不解人間疾苦的富家子弟才有本錢同人逞一口氣!
她居然笨得相信,或許有一天他會有所不同。根本就是癡人說夢!
「吉祥?」見她浮現在唇角的冷笑,包悅澤不禁打了個寒顫。
吉祥面無表情地走上拱橋,端著的茶盤裡頭卻不是茶,而是酒……就見她像沒事般地走過文字慎的身旁,放下一壺壺的酒。
「咦?這不是你家的丫鬟嗎?」酒過三巡,王敬帶著幾分醉意突地擒住吉祥的手,對著文字慎道:「這不就是你家那個會偷人的丫鬟嗎?怎麼她就不來偷我?我倒想知道她究竟是怎麼個偷法哩。」
話落,除了文字慎以外,其餘一干人皆哄堂大笑,笑聲震耳。
吉祥沒說什麼,只是拿一雙冷眼望著不發一語的文字慎,唇角隱隱浮出自嘲的笑意;真是笨,居然還奢望他能夠替她解圍。
「公子,吉祥想偷也是會挑人的,就可惜你入不了我的眼。」她冷淡地道。
想等人救她,倒不如自力救濟吧。
「你說這是什麼話?意思是說我配不上你?你以為你是誰啊!」聽到身旁同儕哈哈大笑,王敬掛不住臉,直扣住她的手腕拉扯著。「你不過是個小小丫鬟,我要你,是我瞧得起你,要不你還以為自個兒是出自大內的公主啊?」
「你……」吉祥吃疼地抿緊唇,見文字慎顫了一下,身子也動了下,但依舊沒起身,不由得又揚起一抹自嘲的冷笑。
突地,有另一隻手扯掉抓在她腕上的力道。
「悅澤?」
「公子請自重。」包悅澤冷凜著俊臉。
「哎呀,你又是誰?」王敬瞇起醉眼,半晌才道:「你有幾分面熟,該不會就是這丫鬟的姘頭吧?」
聞言,包悅澤掄起拳頭,但還未來及得落下,便見著一個人已經跳上石桌,一腳往王敬的臉上踩下。
「全都給我滾!」文字慎忍無可忍地道。
想要鬧,好歹也得要先問過他吧?
今兒個不論吉祥到底做了什麼事,可只要他沒休妻,她依舊是他的妻子,他豈能眼見她遭人欺侮而不吭聲?